第三回 逼婚
��哪里承受得住?一时间没了法子,只是在那里发呆。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突然听得一人远远叫道:“丕明兄,丕明兄!”周士昌一怔,突然面露喜色,也扬声应道:“衷白么?愚兄在这里!”那人说话之间便已奔至近前,握住周士昌双手,颤声道:“老哥哥,可担心死小弟了!”桓震定睛瞧时,只见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光景,一身青布短打,腰间系了一根皮绦,足下一双软底皮靴,脸上胡子拉碴,一眼望去,却似个武行教头模样。周士昌回头对桓震道:“贤婿,快来厮见,这是老夫的至交好友,蒋秉采蒋衷白。”

  蒋秉采愕然道:“丕明兄何时得了佳婿?小弟怎么全然不知?丕明兄这可不太够交情了!”周士昌呵呵笑道:“衷白莫怪,我与小婿却也是前日方才相识。”说着将桓震的来历说了一遍。蒋秉采一面赞叹,一面将桓震上下打量了一番,突地笑道:“恭喜丕明兄了!”两人相视一笑。桓震这才上前拜见,又将自己那套海外归民的身世说了一遍。蒋秉采想得一想,道:“照丕明兄所言,世兄是要负骨还乡的了。世兄高节,秉采实在佩服不已。然而世兄久居化外,或者不知我大明的制度,流民还乡须要印票方能入籍,依我看来,世兄不如先在我灵丘县著籍,尔后慢慢设法。”

  桓震听得有点发楞,没想到明朝的户籍制度如此严格,对流民的管理如此苛刻!他不由得联想起后世的“暂住证”、“遣返”,嘴角微撇,苦笑道:“那也只好如此了。但不知如何方能在灵丘著籍?”周士昌笑道:“此事交与衷白罢!”蒋秉采应道:“正是。秉采不才,忝任这灵丘县令,倒教老弟见笑了。”桓震又是一惊,想不到这个灵丘县令,居然穿得跟个山里猎户似的四处乱跑。蒋秉采瞧出了他的讶异之色,解释道:“日来本县地震甚剧,本县须得四处照拂,穿这一身短打,到也方便。”说着一指南方,道:“原本还有徐师爷等人一同前来,我知丕明兄不喜人多嘈杂,是以教他们在那边等候,独自一人来见。”桓震这才明白缘由,对这蒋秉采不由生出三分敬佩之情。

  蒋秉采见周士昌的屋子倒塌,当下便邀他二人到自己衙中居住。周士昌也不推辞,一口应承。桓震身上有伤,蒋秉采一见之下,当即唤了两个衙役,要他们回去取一顶抬椅来,将桓震抬了回去不提。

  那蒋秉采果然说话算话,不过两三日,已经给桓震办好了著籍的一应手续,桓震随意捏造了三代、籍贯,又给自己取了个字叫做“百里”。他在县衙的后衙养伤,每日闲来无事,便请周士昌教他识字,只说父亲目不识丁,现下自己回归中土,想要学习中华文字。周士昌甚是高兴,将胸中学问倾囊相授,也不管桓震听得懂听不懂。好在桓震本就十分聪明,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对古文也十分喜欢,周士昌教他甚么,一学便会,把老头子喜得张开了嘴合不拢来。

  如此这般,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之间已是一月之后,灵丘县的震后重建工作有蒋秉采主持,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桓震伤势也已经大好,可以下地了,只是一条右臂仍旧用不得力。他也不愿吃人家闲饭,每日里拎着一柄斧头与周雪心一同上山,两人轮流砍斫柴枝,拖下山去贩卖,日逐用度倒也不缺。这一日天气阴雨,气候潮湿,周士昌难免旧患复发,桓震便要雪心留在家中好生照顾,自行披了蓑衣,上山砍了些湿柴,心想这柴不知可有人愿要,一面冒了牛毛细雨拖到城中,走了几户平日主顾,谁知各家都说湿柴费事不肯收买。桓震无法可想,雨却愈加下得大了起来,心想说不得,只好等雨停了再作计较。当下慌不择路,奔至一座酒楼,叫做醉翁亭的檐下躲避。眼看雨势愈来愈大,不知雪心在家是否正担心自己,一时间只想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