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幻途
�座不夜城还烁亮在一片灯光璀璨之中,甬江两岸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霓虹闪闪、光华四射,风从三江口黑黢黢的江面习习而来,扑面予人一种针刺般的寒意。

  “怎么喝这么多酒,年轻轻的一点也不晓得爱惜自己!”待到芬儿下班,她已摇摇晃晃地醉成了一摊泥,满嘴酒气熏天的说不清话了,脚刚踏进房门,人就一头扑倒在沙发上,珍珍说交给你了呀,她不让我送,径自告辞而去。杜若搀扶着芬儿好不容易走下楼,百般艰难地坐上出租车,然而贴着她的耳边再三寻问她的住址,芬儿只是东倒西歪地摇头不应。杜若无可奈何,只得搂住她的肩膀,吩咐司机,将她带回自己在铁路大厦边上的一家小招待所。

  杜若坐定身躯,芬儿柔软无力地靠在他肩头,秀发在夜风中飘洒,嘴里呼出的酒气中人欲呕。刚刚驰上中山西路,出租车冷不防一脚急刹,芬儿顿时像布娃娃似的滚倒在杜若的怀中。杜若伸手欲扶住她的腰,这时猛可发现,芬儿竟然夜店小姐般一身短打扮,上身穿着薄如蝉翼的露脐装,**穿着仅可遮羞的超短裙,借着一路时明时暗的路灯灯光,她已近乎**的袒裎在眼前。杜若心头一阵狂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周身的血液像煮沸了似的滚热发烫。瞧芬儿**嫩白的**占据了大半个**,腰际盈盈一握,宽展的**丰盈胜雪的隆起在腰下,浑身宛如黄金分割律般呈现出动人心魄的美的曲线。杜若极力闭上眼睛,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脑子里就如擂起了战鼓似的天人交战。曾几何时,芬儿像极了一朵巴山开不败的野菊花,清丽明艳,烂漫天成,在山里沐浴着阳光过活,滋润着雨露成长。只因为他大厦已倾了,才使这朵秀美幽独的野菊花,在风刀霜剑的摧残下枯萎凋谢了,她才将这种美丽转换为供人欣赏的皮肉,任人臧否,任人品鉴;只因为他大树已枯了,才使这朵清芬自许的野菊花,在曰炙风吹的环境里染风习俗了,她才将这种艳质变换为供人娱乐的美色,任人悦目,任人哀怜。杜若一刹那有种痛不可忍的愧疚感,一种同病相怜之情,一种依依顾惜之意在心底萌发,更觉得此行是对的,既要拯救芬儿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要擢拔芬儿于沉沦不遇之得此行是对的,既要拯救芬儿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要擢拔芬儿于沉沦不遇之境,否则有何面目面对奶奶的在天之灵。瞧芬儿仍是人事不省的沉沉睡去,**在寒冷静夜中瑟瑟发抖,杜若忙脱下西服,生怕她受冻着凉的裹在她身上,听任出租车往铁路大厦而去。

  杜若七弯八拐地刚将芬儿扶掖到房间,芬儿就翻江倒海般的开始呕吐起来了,腥臭无比的秽物喷溅得满身都是。杜若赶紧请来服务员,赶紧赔着小心给小费,请她千万帮芬儿洗洗,千万扶持她睡下。待到芬儿安安稳稳地睡**,杜若就小心备致地敞开门,在卫生间洗好芬儿脱下的衣服,又找服务员借了台取暖器,然后守在门口,一件件地烤起芬儿的衣服来。又困又累中,眼皮像坠上了重物似的直往下垂,思绪却又不自禁地飘向几天前,跟桑晨一道回山里看望红莲的那幕场景来。

  杜若记得,正是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的黄昏时分,那时夕阳淡淡的余晖一路洒落在清溪萦绕、绿树环抱的小山村里,沿途红蕖照水、白鸟翻空,呈现出一幅童话般的瑰奇景色,四外飞泉瀑流的丁丁声、松涛岭树的嘁嘁声犹如声乐般忽疾忽徐、忽高忽低地直奔耳际。杜若带着桑晨走十几里山路,夜暮将临之际,来到红莲姑妈家中。

  “唷,这不是杜师傅吗,你怎么有空来了,哟,晨晨也来了,快请屋里坐!”杜若汗流浃背的带着一大堆物品刚要跨进院门,迎面红莲姑妈一手挎着竹篮,一手牵着小孩走了过来。杜若瞧小男孩约莫两岁光景,长得粉妆玉琢、眉清目秀的,小脑袋剃着电视上风行的三毛发式,眼珠宛如黑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