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道您眉心的小痣自己跑出来了呢。只管把心吞进肚子里,太子殿下说过,这香粉的作用啊至少能维持四个时辰,莫非郎君会有四个时辰都在外头待着走不脱不成?那时身边若是姜国陛下,您再着慌不急。”

  “......也是。”

  她喃喃,香瓜还在说:“您在外,看时候差不多了请辞便是。他们姜国风气开放,您又扮作男子,只别夜宿在外就谢天谢地了。郎君只消每日有限的时辰里及时归家,勿叫人牵扯住,我便真不操心您眉心的朱砂痣会否叫人发现。”

  画贞听着摆摆手,继续前行,一面却道:“我是这样想,你说万一呢,万一哪一日没赶得及还正巧叫人瞧见了,我怎的说?姐姐可没有这颗痣,总不能胡扯这是守宫砂罢?没见谁家女郎守宫砂点在脸上的,况且人姜国也不时兴这个。”

  香瓜语塞,心道问题所在难道不是一个堂堂的郎君,学女郎点劳什子的守宫砂啊,真真莫名其妙的话。

  “男人点了作甚?郎君快别胡言乱语了,”香瓜很担忧,索性道:“您眼睛的事已在姜国陛下跟前暴漏,此事无力回转,依我说发现便发现好了,退一万步,这无论今后如何,只要郎君还是这张面容就翻不了天,您代表的可是咱们梨国。”

  画贞向天呼出一口渺渺白雾,鼻子冷得恍似没知觉,搓搓手给自己鼓舞士气,边道:“一笔写不出一个‘牛’字,这说的谁?便是我了。我想好了,此番皇叔命我来自是有皇叔自己的打算,皇叔既然相信我,我便必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是。”

  就算不为皇叔也为姐姐,画扇弄得瞎了一双眼睛回来,服侍的宫女淌眼抹泪儿诉说长公主身上比比皆是伤处。

  这不怪么?

  难说不是受了阮苏行的迫害,人上人做久了便不把旁人当人。姜国皇帝她虽才接触了一回,却觉深有感触。

  主仆俩说着话,停步打住时一眼便望见未央等候在府门前。

  他仍是老样子,着一身暗色石青弹墨藤纹云锦圆领袍,头发束着,墨色发尾和没有表情的面孔刻印在茫茫雪景里。

  “未央,你这是迎接郎君么?天儿怪冷的呢!”香瓜不怯生,满脸笑意吟吟。未央是长公主画扇带来姜国的人,与她和画贞都不曾见过几回,不过她心里有数,今后就是他们三人并肩了,未央虽不苟言笑,人却是极靠得住的。

  门前的纸灯笼迎风摇曳,长须乱颤,道上也空无一人。

  画贞爬了几级台阶上去,冷得不行。府门半开着,隐约可见里间走动忙碌的仆从,她自持身份,抬头看未央,曼声道:“下回不必在门首等着我了。”拍了拍袖襕上覆着的雪沫子,下巴微微扬起,骄矜之色溢于言表,“直接带我去书房,我走之前叫收拾的,都妥当了罢?”

  未央作礼,回说一切妥当就抬手往门里引路。

  这府中仆从信不过,他们的对话几乎没有,画贞表现得与过去的质子相同,仿佛司灵都真的仅仅是失踪了几个月,如今回来了。

  这处府邸的规制尚可入眼,只是目下正值冷冬,沿途银装素裹,入眼处处白皑皑一片,还看不出园子里有甚么奇花异草。行至屋舍前,便是书房了,画贞打发香瓜收拾包裹去,又支走未央,兀自推开直棂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书房里光线黯淡,脉脉的一炉香点在黄花梨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