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棉花糖消融之物
��咖啡,我却没办法因此重振精神。

  后来他问过我,要不要帮忙预留座位呢?我很感谢这份心意,但担心他这么做会被店长骂而婉拒了。他也注意到我的服仪风格有所改变,在他关心询问时,我明明很想大肆倾诉烦恼,可是又怕被觉得浮夸,到头来也只是吞吞吐吐地带过话题。

  有一天我难得能在店里陪他到下班。告别前,他静立于昏黄曖昧的一盏灯下,用温润的眼神凝视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我听出他赧然的弦外之音,回想起出游时顺利达成的肌肤相亲,害羞地正要点头答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坏运气也许会影响到他,只好忍痛拒绝。

  低落的运势令我事倍功半,渐渐地,我连日常的约会都没能守住。不只无法再像过去那样频繁去见他,透过手机联系时,因为我能提供的话题只有烦躁的课业以及不好说的迷信活动,在不愿让他困扰的权宜之计下,聊的反而都是无关痛痒的琐事。

  见面时,他逐渐不再笑了。

  含蓄而彆扭的浅浅笑意被冬雪掩去,我看见的是冰霜般的勉强与疏离。

  软绵绵的棉花糖从咖啡表面溜走,寂寞兮兮的拿铁自己一杯,甚至没有拉花装饰。

  ?

  「重寻幸运之实践」没有追回虚无的运势,我反倒丢失了真正该守护之物。

  ?

  我们陷入一场微妙的冷战。

  不见面、不说话、不联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吧。如果我所遭遇的不幸都是对一场热烈恋情的惩罚、如果我的刻意强求仅能适得其反、如果世上真有什么幸运之神可以这么任性、如果我必须随着命运逐流、如果──

  如果我对他的情意终究不是虚妄。

  如果我不愿意就此与他分别。

  那么该做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吗。

  ?

  我推开店门,风铃随风脆响。

  「不好意思,今日已打烊。」背对门正在扫地的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

  我侷促地嗨一声。他停下手边的动作,静静望向我,神情淡漠。我捕捉到他一闪即逝的惊讶,于是鼓起勇气,朝他走近。「……你最近好吗?」我试着寒暄,他一瞬间冷下来的表情让我马上知道自己讲错话。

  呜……这辈子没有这么不会说话过……

  他没有回应,用手势示意我不要再接近,我隔着几步之遥与他对视,想靠近却又迟疑、更不被允许──曾经我们能毫无忌惮地碰触彼此,如今竟仅能维持礼貌距离──我的心口一阵苦涩。我不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因此露出复杂的眼神,张口又闭口,最后抿抿唇,才下定决心似地,问道: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这句话宛如一个浅白的徵兆,纵然毫无上下文的铺垫,我依旧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问我,是不是前来了断我们的感情。

  「我……」我急急想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居然是哽咽声,话根本说不清。

  我怕他误会,只好拼命摇头否定。

  怎么这么逊,这种时候哭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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