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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微醺,恍然间想起来,劳家卓有一件大衣的扣子,也是这样的。

  我完全魂不守舍,又有什么办法。

  我是一个对细节记忆得非常非常深刻的人,精神恍惚的夜里,我开始一段一段地想我们过去的往事。

  我记得我第一见他,是还在生长的男孩子,脸庞四肢清新如树枝一般,头发浓黑柔软,笑起来还有一丝青涩。

  那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爱上他,是以可以骄纵赖皮。

  后来太过珍重,反而失了准头。

  记忆远远近近飘渺不定,最清晰的只停留在我在香港的这段日子。

  我见得最多的是他神色冷峻的脸。

  衣着一律是考究的白衬黑灰,神色清冷沉着,面容苍白,很少笑。

  华服照不亮他的面色。

  只记得在家里一个下雨的周末,我一觉醒来天色已黑,莫名觉得心底空落一片,迷迷糊糊爬起来,见到他在客厅坐着,顿觉心安,喊他名字“家卓”

  他马上丢下手上的工作走过来,脸上浮起微微笑意“我在这里,怎么了”

  那种万分溺爱的和暖笑容,足够让人痴念一辈子。

  不过是一副皮相,我怎么迷恋到失去三魂六魄。

  无数个夜色浓深,身边的托比已经熟睡。

  我到最后想得多了,一切往事变成了电影一样。

  反倒是他的脸,慢慢模糊了。

  我夜夜煮酒,将往事熬成心里一道伤口。

  人却很平静。

  满满时间是一切伤口的腐蚀剂,无论过程怎样的惊心动魄纠缠决裂,时间终会教识学会隐藏心事做一个甘心承担的人。

  周末我带托比去薄扶林狗场,也就是hkdr,这是一个被政府认可的慈善团体,对流浪狗支持捕捉,绝育,和送回的政策,其中有一些年老或者残缺的狗,因为无人收养,需要义工的照顾。

  我有时也开车出去,因为带托比搭大众交通工具不方便,劳家卓停在我楼下的那辆白色车子,钥匙留给了我,他待我的好,自然是这世上除去亲恩之外的最重,真是亏欠他太多。

  我们纠缠半生,不知道谁爱谁谁恨谁多一点。

  我开车经过上碧瑶湾,在香港秋风乍起的九月下旬,想起来这个月是他的生日。

  他生日那天,我看着手机很久,还是没有勇气给他打个电话。

  也许慢慢的,就这样断了。

  一天晚上我回家时,手上拎着两袋狗粮。

  我在楼下驻足了两分钟,忍不住悠悠转身,朝着身后的一辆轿车走去。

  车牌和车型都是陌生的,我站在车前迟疑了一秒,觉得自己未免唐突。

  这时车门已经被推开,驾驶座的位置上走下一个人。

  他穿了一件薄薄外套,站在车旁,长身玉立的样子。

  劳家卓低声唤我“映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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