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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未晓 五~六

  五、

  待得事毕,柳含和一语不发,起身下榻,点灯披衣,复而令人送热水入内。

  李承懿慵懒地卧於床榻上,瞧著柳含和拧了巾帕,替他擦身;虽说两人适才有过情事,然则毕竟是过火了些,李承懿见柳含和不再言语,心底不由得生出些许忐忑不安。

  「含和……」他欲言又止。

  「国公爷若是有事吩咐,尽可直言。」柳含和淡淡道。

  李承懿闻言,心中却是慌了。

  柳含和素来淡然,然则这时说话之间,却如奴婢一般垂著头,一眼也不曾瞧向他,虽是恭敬已极,却非往日作派,可见是自己先前弄得过火,以至於他失了脸面,如今正心中恼火;只是柳含和这样的人,心中想什麽,都不大会在面上显出来,眼下这般模样,可见是当真恼了。

  李承懿心中一急,也顾不得斟酌言语,张口便道:「含和……莫要动气,我先前……那般,绝非是为了折辱於你……是我不好……」

  柳含和拿巾帕在他手臂上仔细擦拭,末了,方道:「国公爷何出此言?奴婢自然知晓,国公爷断无折辱之念,况且奴婢草芥之身,如何当得起国公爷这番言语。」他顿了一顿,却是苦笑,「奴婢这样的人,如何配留一分体面。这样的话,国公爷往後莫要再提。」

  李承懿忙道:「并非如此,你……你只道我不愿顾及你的体面,为何不想,我那样待你,是我对你情难自禁?」

  柳含和一怔,手上动作亦是停了下来,道:「情难自禁?」

  李承懿连连点头,恳切道:「你我相伴多年,你自是知晓我的为人……我少时承爵,皇上便将你派到我身边,这十馀年来,你我虽名为主仆,然则我待你却非是仅止於此……你只道我如此忘情,是有意折辱於你,又将这十馀年情份置於何地?」

  柳含和沉默良久,李承懿心中紧张,但听他道:「国公爷这样言语,奴婢也并非不愿尽信……然则奴婢既为官奴,又是阉人,自然只有按律行事的道理。国公爷这样待奴婢,奴婢自是只有感恩的道理……然而那等事又是奴婢所难以忍受……」

  李承懿不待他说完,便仓促道:「你可是被弄得疼了?」

  柳含和一愣,脸上却是红了。

  「若是弄疼了你,确实是我的不是,只盼含和宽宥一二。」李承懿柔声道。

  柳含和摇了摇头,「不是那事……是先前国公爷以手……那处著实腌臢,又是刑馀之处,如何能让你……」他说到此处,已是满面羞愧,低声道:「幸而不曾失禁,若是溺了,当真令奴婢没脸……叫旁人得知,奴婢往後如何在府中立足。」

  李承懿这才明白过来,柳含和身为阉人,却非自愿如此,自然不喜那刑馀之处,又颇觉腌臢,李承懿不仅碰了那处,情事中又不住揉弄,叫他险些出丑,也难怪他动气……须知柳含和与旁的家生奴婢不同,乃是外来之人,既是国公娈宠,又兼阉宦之身,复而是府中管事,若是出了这样丑事,自然只有遭人议论的道理;李承懿可以不顾此事,然则柳含和毕竟还要脸面,否则如何弹压其馀下人仆役。

  他想明白此事,遂真心诚意道:「此次是我不好,往後定然不会再如此次一般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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