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视率和点击率进行投票,在互联网上表达意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们的趣味决定了“丑角经济学”的收益,也决定了丑角的命运。在某种意义上,哄客是丑角的同谋,但他们的叫嚣却是丑角时代的最强音。

  侏儒式的巨人,面容丑陋的美人,举止粗鄙的淑女,身段走形的模特,技艺拙劣的舞蹈家,恐怖走调的歌手,文字恶俗的作家,这些丑角是价值倒置的英雄,向精英主义制定的公共审美尺度,发出咄咄人的挑战。尤其是那些歌者和舞者,冒着被耻笑的危险,以惊人的率真,展开电视-互联网抒情,引发公众无限惊叹。先锋艺术家甚至借此炮制了全新的刘胡兰雕像,茹房坚挺,无比性感,犹如一枚超级r弹,击打着敌人的萎缩神经。

  正是资讯时代的电视和互联网,向小人物提供了无限多的机遇,使城市草根有自我书写的契机。从“芙蓉姐姐”和程菊花的故事里,人们可以探测到“阿甘正传”的诸多元素:她们看起来都有点呆傻,但并不伤害他人;她们都喜欢自言自语,热衷于炫耀自己的身体;她们的舞蹈(歌唱)跟阿甘的奔跑有着惊人的相似点: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却饱含着被人关注的渴望。

  这里蕴藏着一种近似于主流意识形态的语法,而正是这语法导致了“芙蓉”们的荣誉转型:从一个令人发笑的丑角,摇身变成全新的励志偶像。据说她表情端庄,登上北京大学讲坛,向学生们发表演讲,恳切地宣叙人生的哲理,以及她个人艰难奋斗的感念,并再度展示了自己的“s”形造型。尽管这只是一种商业炒作的噱头,却提供了主流体制改造丑角偶像的广阔前景。它预示着一种体制化的奇迹:国家有足够的力量来规训丑角,把她们变成符合规范的新人。

  主旋律电影《建国大业》,令人意外地展示出老式偶像翻新的努力。在这部票房空前的国家大片里,再现了“国母”宋庆龄的光辉形象。她与伟大领袖“促膝谈心”的身姿,重现了这个前母亲偶像的传奇魅力。但它只是稍纵即逝的印象而已。这个记忆中的旧时代偶像,已经无法被纳入当代趣味的框架。在即将推出的《建党大业》中,借助伟大领袖的情侣和妻子,策划者企图重蹈这个华丽的覆辙,完成其修复官方道德偶像的意图。

  女性偶像的性感化、情欲化和纵欲化,阻止了母亲偶像的复苏与诞生。符号资本主义的市场游戏,就是把情欲变成有效的文化商品。它需要制造大批人工偶像,来完成情欲营销的使命。母亲偶像妨碍了情欲的表达,她们必须被悬置或遗忘,借此为“荡妇”偶像的生产和推销腾出位置。在“荡妇”流水线的尽头,我们看到了无数情欲消费者的身影,他们是r体叙事的最大买家,维系着欲望市场的可持续繁华。

  母亲偶像的缺失,并不意味着中国人个体人格的普遍成熟,恰恰相反,它隐含着一种失去社会平衡的心灵危机。在母性偶像的关爱、劝慰和软化功能萎缩之后,管制日益严厉的父性体制,将变得更加坚硬、无情和粗暴;而另一方面,作为“文化之父”的鲁迅,像一座永恒的精神摇篮,滋养和激励着愤怒的青年。一些互联网的观察报告已经证实,在不公正指数急剧上升的严厉现实中,这种浸透着仇恨汁y的抵抗,早已成为bbs的基本话语母题。母亲偶像的死亡,不仅为父式官方威权提供膨胀空间,也为暴力化的民间话语反叛,开辟了汹涌广阔的道路。

  本文写于2007年

  发表于《新世纪》周刊 2010年第12期

  出版日期2010年03月22日

  在此发布时,有所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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