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2006年新浪举行的文化偶像评选表明,在所有那些女性中间,除了情欲型偶像,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母亲偶像的踪迹。但事实上“母亲”并未彻底蒸发,只是它与人的相对位置发生了改变。人与偶像的垂直关系消失了,出现了一种全新的水平关系:由于资本逻辑的作用,母亲急速下降到了情妇的级位,她们从神位上走下来,悄然溜入了男人的卧室。这种剧烈的结构转换引发了母亲偶像的死亡。在偶像的暗淡黄昏,母亲的爱意瘫痪在了情欲泛滥的现场。

  在贵妇型母亲死亡之后,“贱妇”开始大规模涌现,她们的性感身影遮蔽了母亲的衰老容颜。台湾政界“贱妇”璩美凤一脚踢开了华语传媒的大门。继那些性感歌星、影星和球星之后,这个政治y谋和性文化的双重受害者,摇身变成利用性形象进行自我形象塑造的高手;而在广州,一位年轻女人以“博客”的方式展开自我性隐私曝光;某四川女歌手利用“性丑闻”来自我炒作。在她们的四周,环伺着赛金花、柳如是等诸多下半身偶像。她们从历史传说的粉红色尘埃里复活,与“新生代”性工作者一起,充当文化荡妇的代言人。她们在本质上与生殖与守护无关,而是成为一种纯粹的身体型代码,为华语地区男人的秘密情欲提供服务。

  所有这些迹象都已经清晰地表明,官方媒体严肃的规训化声音,无法满足日益高涨的娱乐需求。公众渴望民间丑角的诞生,并且对每一个自我献身的“呕像”作出热烈反响。2005年,是中国文化史中最奇特的年份之一。“芙蓉姐姐”、“程菊花”、“红衣教主”以及全体“超女”预备队,在短短数个月里大量涌现,形成巨大的大众文化风暴,令所有的观察者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学术掮客大肆推销儒家经典,一方面是大众媒体炒作文化呕像,这种尖锐的对比,显示了后集权时代文化价值体系的严重分裂。

  人们已经看到,“流氓雀”l身上网,孤身跟网友展开大战,而她年幼的孩子就在身边。这种古怪的场景展示了一种崭新的母亲造型的出现。她是无畏的母亲,同时也是性感的女战士,奋战在口水飞扬的互联网沙场,给那些胆敢冒犯和辱骂的敌手以迎头痛击。

  “芙蓉姐姐”的出现,引发了小规模的结盟浪潮。有报道称,她的拥趸们自称“小蓬蓬”,模拟金庸武侠小说,组成虚拟的“芙蓉教”,推举“芙蓉姐姐”为芙蓉教主。这是“哄客社会”诞生的重要迹象。这种蓄意的幕后炒作的成功,意味着炒作者完全掌握了大众心理的秘密。

  看过程菊花舞蹈视频之后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罕见的自我献身的丑角,应大众媒体的娱乐需求奋然出场,以呆傻可爱的形象,从她的古怪“道具”——一种蛹状的呼啦圈里脱茧而出,完成了她对于娱乐群众的献身,成为引逗大众爆笑的杰出明星。菊花的这种“蝶化”,似乎是所有丑角明星诞生的戏谑性象征。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里,电视、平面媒体和互联网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它们以花脸代替花旦,以呕像替换偶像,用愚乐取代娱乐,进而以丑女经济代替美女经济。自从内地进入周星弛式的娱乐时代以来,历经大约八年的反讽式话语的炼制,中国大众文化突然发生了剧烈的价值飞跃。它不再是精英文化的附庸,而是要独立自主地开辟反偶像和反美学的奇异道路。

  然而,丑角时代的真正主角,既不是丑角本身,也不是大众媒体,而是那些渴望民间丑角诞生的娱乐群众。他们对每一个自我献身的呕像做出热烈反响,以期从他们那里榨取最大的“娱值”。他们汇聚成庞大的“哄客社会”。“哄客”是针对文化丑角的新式消费主体,享受丑角带来的狂欢,并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