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
。她选中这副眼镜,是因为它粗俗的样式和面积大,仿佛一具面罩。她快步穿过门厅,直奔酒吧,一路上担心哪个穿制服的守门人——他们个个都带侮辱性目光望着她——会过来盘问她是什么人、在寻找什么,或者一句话也不间就根据她浓妆艳抹的外观把她轰出门外。但是,没有人走近她身边。她登上去酒吧的楼梯,摆出不慌不忙的样子。光线不足帮助她恢复了自信,刚才进门时强烈的灯光几乎使她失去了信心。那大厅上面就是耸立的、监狱式的矩形摩天大厦,由令人压抑的楼层、走廊、栏杆和卧房组成。半明半暗中,透过团团烟雾,她看到只有少量的餐桌被人占据。有人在演出意大利音乐,给一位史前的歌手——多梅尼科·毛杜克诺——一伴奏,这让她想起一部由克劳乌迪娅·卡尔迪纳勒和威多里奥·卡斯曼合演的影片。吧台前有些模糊的身影,衬托他们的是发蓝黄色的酒杯和一排排酒瓶。从一张餐桌上传来一阵阵刚刚喝醉的尖叫声。

  她再次鼓起勇气,相信自己有力量对付任何突发事件,穿过酒吧,来到吧台前,占据了一席高脚凳。她对面有个镜子,里面映照出一个模样丑陋的家伙,但是她不觉得恶心或者可笑,而是令人爱怜。当她听到电台里面的传者、一个打着发错、身穿晃里晃荡的西装、戴着蝴蝶结——仿佛要被绞死的样子——的混血儿,粗暴地用“你”对她说话时,当真吓了一大跳:“你是消费呢,还是走开!”

  她差一点就跟他吵起来,但是冷静一想,感到暗暗高兴,因为这小子傲慢无理的态度证明她化装是成功的。她要试一试用新的声调说话,便敢做娇态,甜甜地请求说:“劳驾,来一杯黑牌加冰威士忌。”

  那小子望着她,有些怀疑,同时在思量这话是不是当真。终于,地吐出一句:“加冰,明白。”转身走了。她想:如果手上再加一个长长的烟准儿,那化装就完美无缺了。那样一来就可以要加长的科尔牌薄荷味的香烟了,就可以对着满天眨眼的星星吐烟圈儿了。

  酒吧传者给她送上威士忌和账单:她并没有为这一不信任之举提出抗议;地付了钱,但没给小费。刚刚品尝了一小口,有人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身上微微一颤。游戏真得玩起来了。不,不对,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的,相当年轻,穿着长裤、高领深色无袖运动衫。

  这个年轻女人披散着长而直的头发;脸色红润,有点小流氓的神气,是埃贡·希勒作品中常见的那种姑娘。

  “你好!”娇嫩的米拉莫洛尔区人的口音在她耳边亲切地响起来。“咱们认识,对吗?”

  “大概不对。”卢克莱西娅太太回答说。

  “对不起,我觉得好像认识。”姑娘说道。“说实在的,我记性坏透了。你经常来这里吗?”

  “时不时地来一次。”卢克莱西娅犹疑地说道。以前认识这家伙吗?

  “谢拉顿不像从前那么安全了。”姑娘抱怨道。她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缓缓地消散开来。“有人告诉我:上星期五有过一次大搜捕。”

  卢克莱西娅想象着那副被人推上jing车、拉到jing察局、登记为妓女的情景。

  “是消费,还是走开?”酒吧诗者在向她的女邻居发出jing告,还用一个竖起的手指以示威胁。

  “去你妈的!臭混血儿!”姑娘骂道,不再理睬那个家伙。

  “阿黛丽塔,你整天这么骂骂咧咧的。”那侍者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变绿的牙齿。卢克莱西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