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张季元沉思片刻,这样回答她,“兰生幽谷,菊隐荒圃,梅傲雪岭,独荷花濯淖污泥而不染。其志高洁,故倍觉爱怜……制芙蓉以为衣兮,集芰荷以为裳。”  最后两句是《离s》中的句子,只可惜张季元将它说颠倒了。不过,秀米却懒得去点破他。  张季元见秀米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忽然来了兴致,问道:“玉溪生诗中有吟咏荷花之句,堪称妙绝,你可记得?”  这原是《石头记》中黛玉问香菱的话。看来,这小胡子还有点酸。秀米真是不愿搭理他,便懒懒地答道:“莫非是‘留得残荷听雨声’吗?”  不料,张季元摇了摇头,笑道:“你把我看成林妹妹了。”  “那表哥喜欢哪一句?”  “芙蓉塘外有惊雷。”张季元道。  听他这一说,秀米忽然想起小时候,她父亲带她去村外野塘挖莲时的情景,心里突然充满了一种空寂之感。父亲爱莲成癖,夏天时,他的书桌上总是摆着一盆小小的碗莲,以作清供。她还隐隐记得花朵是深红s的,艳若春桃,半敛含羞,父亲叫它“一捻红”。有时他也会将花瓣捣碎,制成印泥。  张季元又问她喜欢什么花。  “芍药。”秀米不假思索,脱口道。  张季元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分明是在赶我走啊。”  秀米心里想:别看这白痴成天神神道道的,肚子里还颇喝了些墨汁,也难为他了。可嘴上依然不依不饶:“这怎么是赶你走?”  “妹妹淹通文史,jing心深密,又何必明知故问?”张季元道,“顾文房《问答释义》中说,芍药,又名可离,可离可离,故赠之以送别。不过,我还真的要走了。”说完,拽了拽衣襟,朝秀米摆了摆手,从前门出去了。  看着张季元的背影,秀米若有所思。因为有了早上的那个梦,她觉得在自己和张季元之间多了点什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你和大舅说的是什么话来?”喜鹊正在井边歪着脑袋问她,“我怎么听了半天,一句也听不懂?”  秀米笑道:“都是些磨嘴皮子的废话,你要懂它做什么?”  喜鹊问她想不想去孙姑娘家看水陆###。秀米说:“你要想去就赶紧去吧。我到丁先生家走走。”&nbsp&nbsp'返回目录'&nbsp&nbsp书包网 。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人面桃花》第一章  六指8(1)

  丁先生正在书案上写字。他的手上仍然缠着纱布,看到秀米进门来,丁树则就说,今天不读书。他要为孙姑娘写一则墓志铭,忙着呢。又问她为何不去看水陆###,秀米说,她不想去。转身正要离开,丁先生又叫住她:  “你等等,呆会儿我还有事问你。”  她只得留下来,懒洋洋地坐在窗下的一张木椅上,去逗那鸟笼里的两只画眉玩。丁先生不住地用毛巾擦脸,他的绸衣已经让汗水浸湿了。一边写,嘴里一边喃喃自语:可惜,可惜!可怜,可怜!秀米知道他在说孙姑娘。由于悲痛,丁先生有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拭泪擤鼻涕。她看到先生竟然把鼻涕抹在桌沿上,又用舌头去舔那笔尖上的羊毛,心里就觉得一阵恶心。可先生写了一张又一张,废弃的纸团丢得满地都是。一边丢,一边骂自己狗p不通。最后宣纸用完了,又爬到梯子上,到阁楼上去取。他完全忘了秀米的存在,沉浸在对亡者的遥思和哀恸之中。秀米见先生手忙脚乱的样子,就过去帮他展纸、研墨,又替他把搭在肩上的酸溜溜的毛巾拿到脸盆里搓洗。盆里的水一下子就变黑了。  先生写得一手好文章,素来以快捷著称,先生自称倚马千言,不在话下。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帖括八股,总能一挥而就。若是有人来请他写个拜帖啦,楹联啦,寿序墓志什么的,往往一边与人谈着价钱,一边就把词章写好了。丁先生还有一个多年不改的习惯:只要是文章写完,那就一字不能改变。若要请他重写,更是痴人说梦。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