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过老翁、老妇、和病汉的桌边时,那病汉突然一伸左手,抓住了他胸口,说道:你去北京送什么公文拿出来瞧瞧。那守备身材粗壮,但给他一抓之下,登时蹲了下来,身子矮了半截,怒喝:他妈的,你干什么胀红了脸用力挣扎,却半分动弹不得。那病汉右手嗤的一声,撕开守备胸口衣襟,掉出一只大封套来。那病汉左手轻轻一推,那守备直摔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碗碟碎了一地。众官兵大叫:反了,反了纷纷挺枪拔刀,向那病汉扑去。病汉带来的两名仆役抬拳踢腿,当着的便摔了出去。顷刻之间,众兵丁躺了一地。

  那病汉撕开封套,取出公文来看。那守备吓得魂不附体,颤声大叫:这是呈给皇上的奏章,你你胆敢撕毁公文,这这这不是造反了吗那病汉看了公文,说道:湖南巡抚请鞑子皇帝加派援兵去打平西王,哼,就算派一百万兵去,还不是咳咳还不是给平西王扫荡得干干净净。一面说话,一面将公文团成一团,捏入掌心,几句话说完,摊开手掌一扬,无数纸片便如蝴蝶般随风飞舞,四散飘扬。

  天地会群雄见了这等内力,人人变色,均想:听他语气,竟似是吴三桂手下的。那守备挣扎着爬起,拔出腰刀,道:你毁了公文,老子反正也活不成了,跟你拚了提刀跃前,猛力向病汉头顶劈下。那病汉仍是坐着,右手伸出,在守备小腹上微微一推,似乎要他别来滋扰。那守备举起了刀的手臂忽然慢慢垂将下来,跟着身子软倒,坐在地下,张大了口,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被打倒了的兵丁有的已爬起身来,站得远远地,有气没力的喝几句,谁也不敢过来相救长官。

  一名仆妇捧了一碗热汤出来,轻轻放在病汉之前,说道:少爷,请用参汤。老翁、老妇二人对适才这一场大闹便如全没瞧见,毫不理会,只是留神着儿子的神色。

  徐天川低声道:这几人挺邪门,咱们走罢。高彦超去付了饭钱-一行径自出门。只见那老妇端着参汤,轻轻吹去热气,将碗就到病汉嘴边,喂他喝汤。

  韦小宝等走出镇甸,这才纷纷议论那病汉是什么路道。徐天川道:这人撕烂那武官的衣衫,功力这等厉害,当真当真少见。玄贞道人道:他在那武官肚子上这么一推,似乎稀松平常,可是要闪避挡格,却真不容易。风,你说该当如何风际中道:不该走近他身边三尺。群雄一想,都觉有理,对这一推,不论闪避还是挡格,至少在他三尺之外方能办到,既已欺得这么近,再也避不开、挡不住了。徐天川忽道:我抓他手腕一句话没说完,便摇了摇头,知道以对方内劲之强,就算抓住了他手腕,他手掌一翻一扭,自己指骨、腕骨难保不断。

  众人明知这病汉是吴三桂一党,但眼见他行凶伤人,竟然谁也不敢出手阻拦,虽然被害的是鞑子军官,终究不是众人平素的侠义豪杰行径,心有愧意,不免兴致索然,谈得一会,便均住口。行出数里,忽听得背后马蹄声响,两骑马急驰而来。当地已是通向庄家大屋的小道,不能两骑并行。群雄正没好气,虽听蹄声甚急,除了风际中和双儿勒马道旁之外,余人谁也不肯让道。转眼间两乘马已驰到身后,群雄一齐回头,只见马上乘者竟是那病汉的两名男仆。一名仆人叫道:我家少爷请各位等一等,有话向各位请问。这句话虽非无礼,但目中无人之意却再也明白不过。群雄一听,尽皆有气。玄贞道人喝道:我们有事在身,没功夫等。大家素不相识,有什么好问那仆人道:是我家少爷吩咐的,各位还是等一等的好,免得大家不便。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威吓。

  钱老本道:你家主人,是吴三桂手下的吗那仆人道:呸我家主人何等身份,怎能是平西王的手下群雄均想:他不说吴三桂而称平西王,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