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如昼
r />   “你怎么把濡儿忘了!”云安挑眉道,却也知自己做不了郑家的主,不过白拿来取笑,“哎呀,你先别乱问了!”

  王行听不到主仆二人的计较,但静静注视着,眉眼舒展,眸子里映出的,是那梅花钗下巧笑清艳的面孔。

  “那娘子的小妹必也是襄阳人了?家母在世时,倒也想过从襄阳母家中挑选一位儿媳,只惜天不假年,未成好事。”

  云安原有八成是玩笑之意,却不想王行忽而认真起来了。郑濡也就罢了,她从哪里去找一个襄阳的小妹来?

  “我给你满上!”云安赶紧端了酒壶给王行添酒,眼睛暗瞥,比先前想起郑二郎时还心虚,“这婚娶么,既无高堂之命,又何必非要有所限制?洛阳的,长安的,都可以嘛!”

  这回换王行忍不住笑出来,他满饮了这杯,又道:“为人子者,当奉行先人遗志,此乃孝道。王某必要娶一个襄阳女子,便厚颜央烦娘子执柯了。不过,王某——不急!”

  云安闷下头去,愁眉苦脸,欲哭无泪。

  ……

  郑梦观因知云安不善宴集交往,这一日都担着心,终于捱到薄暮时分,赴宴的车驾返回,却只见长嫂,不见爱妻。崔氏岂知云安遇到了什么,又在想什么,便随口一劝,说是游逛灯市,稍待就回。

  这一下,郑梦观除了担心,又添了气。早晨云安走时,他特意嘱咐过许多遍,可这丫头不但毫未经心,竟还自己溜出去逛了!既不回来叫他同去,也不遣人回来叫他,把他这个人都忘完了。

  生气的郑二郎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很快便出门寻人去了。然而,上元灯市一年一度,全城的人都涌到了街上,市集绵延数十个里坊,大小百余条街巷。这样大的地界,又在人海捞人,可真是难为了他。

  二郎从最热闹的地方找起,穿街过巷,左张右望,寻了约莫一二个时辰。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却弄得满头大汗,衣襟湿透,一副狼狈相。可那人呢?连个疑似的背影都未看到。

  时近子夜,灯市虽还繁华,人流亦未见少,可二郎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活了二十五年,从未体会过这种既牵挂又失望的心情。他长叹着随意走进一家酒垆,只要了茶水,然后拨开汗湿的衣襟透气,一面仍在思索,那丫头会在哪儿。

  可是——

  刚刚冷静下来的郑二郎,不过端水来饮,眼神一晃,却望到了那个东冲西撞也未能找见的身影。那身影就隔了两席,却一点也不孤单,她正和一个年轻男子对笑对酌,开心得不得了。

  “裴云安!”

  二郎心中的怒火又升了十丈高,往日的有礼有节都化成了烟灰,踏着酒案就冲了过去,然后一把拽过云安持酒的手,将人拎到了身后。于是,座中三人俱一大惊。素戴吓得躲到了一旁柱下,云安也不敢大声喘气,唯是王行回过神来,倒能从容地与二郎对视。

  “云安已经嫁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我不在她身边,也不容任何人肆意轻薄调笑!”

  这话冷傲得有股肃杀之气,可郑梦观也已极力压制。毕竟这人不曾对云安动手,毕竟也还当着云安的面,他拧着自己的底线。

  王行的形容身量与二郎相当,气度更不输分毫。面对二郎的瞪视和jing告,他只是越发泰然,略整衣襟,却又坐下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