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骗子
;温月眨眨眼:“我知道,你安心就好了。”

  碧珠走后,温月对掌马的亲卫说她要挑选一匹上等的好马。容山隐扮演的便是平平无奇的马奴,他听懂了温月的弦外之音,第二天下午便牵上两匹马来宫殿报到。

  容山隐天天扮作奴隶,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容貌,脸上还要贴一道碗大的疤。但他入了宫殿,也知道为悦己者容,会用水洗下那些疤痕,以顶漂亮的清水俊脸蛊惑温月。

  温月听到殿外传来马嘶声,她知道是容山隐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甜碗,赤足下地,朝兄长奔去。

  散乱的一头乌发随着荡漾的裙摆晃动,手上、颈上,一阵银铃摇晃,叮叮当当。

  见到容山隐的第一眼,温月弯起杏眸,低声说:“你来了。”

  容山隐将两匹马拴在棚里的木桩上,还喂了马儿一点草料与水。

  容山隐做事比温月谨慎,即便庭院里的奴仆都被遣散,他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直到他低头,看到温月裸露在外的一双脚。足弓弯曲,细骨绷紧,雪白的一片软肉,脚趾都被冻得通红。

  他不由皱眉,扯下粗布外衣靠近。他如一个俯首称臣的家奴一般单膝跪地,冒犯地握住了温月伶仃的脚踝。

  温月双脚很冰,可容山隐吃尽风雪赶来,手上温度更冷,温月不由冻得一个激灵,瑟缩了脖子。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容山隐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脚,掌心揉按她冻僵了的脚趾,彼此的寒意都驱散不少。

  温月的耳根发烫,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任由容山隐用衣布包住脚掌,解释:“方才听见你来,怕其他奴仆冲撞,这才跑得急了点,忘记穿鞋,我并非那种独居时就变得邋遢散漫的姑娘。”

  容山隐少时常指点温月“君子慎独”的道理,意思是从细枝末节处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因此她小时候没规矩,爱在炕上嗑瓜子,翘起二郎腿看书的种种事迹,都曾被容山隐义正词严地纠正过。

  仔细想来……容山隐离家后的一段时间,温月绞尽脑汁把这些陋习都找了回来,逐一做过去,只为了隔空挑衅她老成持重的兄长。

  做坏事被抓个现行的感觉很不好,从前温月哪里有这么计较个人形象?倒是近几日,她在乎起容山隐对她的看法了。

  她够不够娇憨可人、够不够知书达理、够不够善解人意……

  温月得到了容山隐的偏爱,竟也会开始患得患失。

  温月发呆失神,很快,头上便被屈起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

  “在想什么?”容山隐问她。

  温月回过神,摇摇头:“没事,进屋吧!”

  虽说他们待的是带檐的廊庑底下,但没有门窗阻挡,很容易被人发现行踪,保险起见,温月邀容山隐进殿再闲聊。

  容山隐还没来得及进门,他已经闻到了一股子甜丝丝的糖味,还有若有似无的酒味。

  容山隐撩开宝相花纹样的厚毡帘瞥了一眼,弓架上挂了祈福禳灾的锦绣经幡,鸡翅木小茶几上放着一壶青稞酒、卡赛油果子、一些能窖藏的时蔬水果,温月即便是蛰伏敌营也断没有委屈到自己。

  容山隐觉得她可爱,唇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