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簪花党碑
支红花,娇红似火,就如他刚才在那党碑上所点的那只红点一样醒目无比。

  于是,谁都知道他的此举是何意思,但谁也不能就此说明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很快,水师下面各营的指挥使,开始效仿自己的上司,在各自的头盔一旁插起了红花。甚至包括从都巡检司过来后,一直在水师里找不到存在感的那个都虞候,此时也有点自暴自弃,也跟在后面学着在头冠旁插起红花。

  一时间,这种簪花官员很快竟成了明州本地官场中的一景,却令起初有点愤怒、想要就赵驷此举做点文章的两位钦差开始犹豫了。

  他们转身去请教胡衍,而胡衍一听,便知这件事既是自己大哥的人格魅力遗留影响,也是赵驷等人以此表达内心深处不服情绪的表现。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地方官员簪花,此为寻常之事。这里的种种情况,先行记下便是,回京之后,本官自会向蔡相公禀明清楚。”

  胡衍之所以要把这事揽下,一是他知道此时这是“人心所向”,不宜与众人的情绪正面冲撞;二是他此次来明州已经与赵驷达成了共识,大家大事都谈妥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种芝麻大的小事上生出不愉快。

  再说了,赵驷这样的行为,顶撞的只是蔡京搞出来的新政,他胡衍可犯不着为此事影响到自己的身上。

  东南海事院拆分之后,原先的市舶司独立出来,新任的提举市舶司一职却是一个老熟人:原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陈举。

  这次的升职,却是得益于他对于朝堂形势的一次准确判断与出击。虽然他在浙北私盐一案中,请教了蔡京之后,断尾求生,通过举报自己的岳父胡宗哲而暂时安稳了两年。但是却一直在观察着可以升迁的机会。

  这次,当他看到了赵挺之进入宰执,推行绍述之政,立即抓住了黄庭坚在荆州撰写的《荆南承天院塔记》一文中有“幸灾谤国”的言辞进行弹劾举报。此事在赵挺之的刻意渲染下,引得赵佶震怒,下旨革除了黄庭坚一切职务和功名,流放宜州【注:今属广西河池市】。

  此事也与之后蔡京要推行的元佑党籍碑之述求不谋而合。

  于是,总是要给陈举这条听话的狗一根肉骨头的,而他也通过这个官职,紧紧地追在了胡衍的身后,自然在接任提举市舶司一职上,得到了胡衍的认可。

  而同样名列元佑党籍碑上的苏轼,却丝毫没有将此碑放在心上,他在告别了许昌的弟弟苏辙后,终于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宜兴,并走过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

  这位睿智通达的老人,早已将人世间的纷争、官场上的起伏、未来的所有之事看得无比通透。唯有放心不下的,便只是一位年轻人的下落。

  五月,有顺风行加急专报,来人亲自来到苏轼的病榻之前在其耳边亲语:“徐之尚在,塞北待归!”

  老人久无光彩的双眼,瞬间迸出了难以描述的光亮,转而哈哈大笑,再叫过了三子苏迈,给他留下了一首至今人们都无法解读清楚的七绝诗句: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随后,一代文豪苏轼病逝,享年六十八岁!比真实历史时空的他多活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