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北归的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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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苏轼父子进去的背影,秦刚却是更有一番思考。

  秦刚的记忆里,历史上的苏轼,应该去世于原来历史时空里的建中靖国元年。虽然那时的苏轼也是同样等到了赦免并可以北归,但却因为之前长年在岭南的艰苦磨难,摧毁了他身体的基本健康,在回到宜兴老宅之后不久,六十四岁的他便撒手西去。

  而现在,一是苏轼北归的时间提早了一年,二是之前无论是在惠州、还是昌化的那段时间,秦刚刻意提供的基本生活物资的保障,让这位老人终于能够避免了残酷生活的摧残。眼前的苏轼,不仅比想象中健康了不少,而且更是增添了说不出的精神气度。

  秦刚从浡泥带着战利品回程时,就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已经具备了诸多与朝廷甚至是皇帝谈判的有利条件,并且基于他对赵煦改元为建中靖国的诸多考虑,推动苏轼回归朝堂的基础条件已经相当成熟。

  当然,他必须首先要去征求一下苏轼自己的想法,看看这位历经人世间诸多打击、磨难以及起伏之后的睿智老人,是否还愿意在这人生最后的时光,再次为民、为国、为理想而出山。

  就在他经过昌化并上岸后的那个晚上,苏过不止一次地以添加茶水的名义进屋,并将担忧的眼色频频投向自己的老父——作为儿子,他自然不愿意父亲再次踏足进入残酷、无情且不可预知的朝堂最高层的政治风波之中。

  但是苏轼却是极为认真地听着秦刚的想法,也思考着他对于这几年里天下形势的细致分析,包括年轻皇帝眼下思想动态的重大变化。在他的意念深处,似乎早已沉寂多年的雄心与人世间的职责又一次地重新燃起。

  按理说,绍圣以来的连连贬谪、从英州到惠州,再到昌化军的一路南放,悲天悯已的老人早已抱定了“出世”的基础彻悟,其潜心所作《和陶“归去来辞”》便是例证。

  然而,超级浪漫的苏轼却始终有着在黄州“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心境;更在惠州祈愿“我愿天公怜赤子,莫生尤物为疮痏”、“雨顺风调百谷登,民不饥寒为上瑞”;而到了昌化,依然还会有着“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的浪漫情怀。

  苏轼的一生,从未对于人生放弃过期待,也始终未放弃过为民请命的“入世”之决心。

  而在这次秦刚的反复鼓励与用心策划之下,苏轼则彻底燃起了复出济世的坚定决心。

  事实上,在赵煦的“建中”决心之下,足以调和章惇、蔡卞等人政治路线的名望之臣,如今也仅剩苏轼、范纯仁等硕果仅存的一两位,而苏轼更是有了一股“舍我其谁”的雄壮信念。

  所以,在终于接到最初的北归赦令之后,苏轼便按照当初与秦刚定下的策略,由弟弟苏辙前往靠近京城的颖昌县,以吸引朝臣的主要注意力,而他却以最快也最不为人所知的海路快速北上,先一步回到了宜兴等待。又在进一步的赦令中,极速地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次日,朝廷再次来人到宜秋门南园宅子宣旨:

  朝散郎苏轼,再复翰林侍读学士与端明殿学士!

  同一日,城南,中太一宫。

  秦刚来到这里时,倒是一下子想起了绍圣元年那次正月里的士子诗会,当时诗会的组织者赵期,后来也考中了那榜进士,官授机宜检校文字,留在京城为官,如今已经在秘书省内做了秘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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