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格物谈
有研究?”

  秦刚只能随口编说:“梦溪丈人此书也是汇集其个人多年所得,所以之前也曾有一些零散手稿在外流传。小弟立志于研究‘格物致知’,有幸曾看得一二,也是从中得到了许多对于格物一学的各种助力与启发。”

  乔襄文之前就曾听邹放谈及秦刚的“格物致知”想法,对此也是兴致勃勃。

  要知道,在北宋之初,以司马光为首的涑水派对于“格物致知”的理解,却是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

  司马光认为,“格”是排除,“格物”就是“排除物欲”,然后才能知晓“至道”。

  实际上,正是他的这种理解,也导致了他所代表的旧党政治理念偏重于守成。

  在他们看来,所有的改革变法,都是在追求不必要的物欲,都是不好的,是要需要被排除的。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净化心灵、就能实现“天下垂手而治”的美好结果。

  当下还是高太后当政,司马光的学说,在朝廷中,尚还占据着最主流的声音。

  而江淮地区,却因为王安石后期曾在江宁府潜心于开设书院、教育子弟,而无形中将王学的基础打得甚为牢固。

  只是,乔襄文从内心的自然感悟出发,虽绝不认可司马光的提法,但也无法从王学中寻找到更明确的支撑点。于是他才有了尝试跳出六经之外,寻找自己的答案的做法。

  而他打理的菱川书院,也由此而带去的各种变化,更是带来了外界的各种异议。

  秦刚明白,乔襄文所产生的,正是中国自北宋开始,就已经在文人士子中所诞生的一种朴素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萌芽。

  只是,若无后世先进的思想理论以及极其重要的科学手法作为支撑,这种萌芽也只能浅浅地露头。

  时间一长,它们既无法从经学典籍中找到做权威背书,同时又缺少充分可以展现这一思想价值的展示舞台。

  许多如乔襄文这样的文明之闪耀之光,被历史局限而无情地抹杀。最终,菱川书院的盛名,也将随之没落,消失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下。

  而此时,三人的交流正在兴头,在秦刚有意无意的激发之下,越来越多的思想火花,正在各自的交流中不断绽放。

  “世间之人,自称所研大道者多矣,又如何来评判或检验他们所称的大道之真伪呢?”邹放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实践是检验大道的唯一标准!”秦刚将后世的一句名言稍加改变抛出来以作答案。

  乔襄文与邹放听着一呆,进而又面露惊喜地继续聆听。

  “所以,格物并非死板地拿着一物而格。”秦刚此时心里想到的是,后来明代的半圣王阳明,一开始就是呆坐着对竹子进行格物尝试,格了一整天也没格出东西。当然,他也瞎打误撞地抛弃了实践格物之道,转而悟出了他的心学格物之新径。

  对于秦刚而言,王阳明的心学虽然伟大,但是对当下这个时代的意义不大,他需要的是明清之后的格致之学,是基于实践检验的科学工具。

  “实践为标准,格物方有序。”正好想到了竹子,秦刚便抬手指了指窗前看到的几株翠竹,说道,“文人常喜以松柏竹同时入画,于是把它们三者放入同一格中,凭借的理由,便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