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黎乔无奈地叹了口气。

  抓起小家伙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和他对视，“他欺负你，你不是坏孩子，只是在反击保护自己，妈妈怎么会怪你呢？不要忘记，崽崽可是妈妈最爱的人了呀。”

  黎曜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不愿意继续和这种温柔的眼神对视，垂眸呢喃道：“我不是……”不是你的崽崽，不是你想要的孩子。

  他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而已，不配得到无条件的偏爱。

  他和小黎曜二选一，黎乔会选谁呢？他想，不，根本不需要去想。答案早已注定。

  小小的男孩年纪才这么大点，嘴角却扯出了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和黎乔这些天所见的那个纯粹腼腆的小孩判若两人。

  黎乔泪点不低，可这一刻却眼眶发涩，仿佛透过这个小小的身体看到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伤痕累累。

  “乖，别想太多，你要相信妈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在。”轻眨眼睛，把那股泪意压下去。

  紧紧抱住这个小身体，一时间母子两人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平静地接受了他？

  黎曜想不明白，黎乔经历过被抢占身体，那她为什么没有往这里想，为什么不骂他是小偷？

  他就是小偷啊，偷走了小黎曜的母爱，为什么不骂他？

  怀里的男孩一动不动，黎乔缓和了下情绪，才慢慢放开他。

  “宝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黎乔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询问。

  黎曜微怔，愣愣看着面前的人。

  “黎曜，我叫黎曜。”他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大概这个名字也不该属于他。

  黎乔低头，用额头抵在他的额头，声音温柔：“我知道，你是妈妈的孩子。”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有了不止一个孩子。

  这个小家伙，眼底里的慌张和渴求藏都藏不住。

  黎乔并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体被陌生人占据了，因为没有陌生人会渴望得到她的母爱。

  既然不是不可控的神秘因素，那么就要用科学来解释。

  她咨询了医生。

  医生了解完孩子这两年的经历之后，给了她一个猜测——人格分裂。

  建议带孩子去做正规的检查。

  儿时受刺激，为了逃避现实的苦难，逐渐分裂出另一个自己。虽然孩子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一般分裂出来的新人格并不认为他是主人格的一部分，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才是主人格，会给自己取新的名字，代表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格。

  所以黎乔才会问小家伙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小家伙缺乏安全感并没有说真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黎乔知道，现在的这个小孩和那个小孩不是一个人。

  这样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小家伙有时候会是话痨有时候又变成了沉默寡言……深想这段时间的日常，一点一滴的都是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