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该有
湿了,曲了曲两条腿,很是不舒服。

  刚醒的时候,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心有余悸,砰砰砰直跳,好似要跳出胸膛,以至于楚云都产生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的错觉,她愣愣抬起手摸了摸脖颈,全是细汗。

  窗外仍旧黑魆魆一片,雪花飘飘,现在才五点,离出门上班还早。

  她喘了喘气,顺顺急促的呼吸,就这样呆愣地坐了许久,直到感觉有点冷了,才把搭在腰间的被子拢在胸口,然后倏地一下直挺挺倒在床上,眼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瞧不见,梦里那些暧昧的场景却逐渐清晰起来,一帧帧地浮现,好似真的经历过一样。楚云有些分不清真假,如果是假的,那个吻未免太真实了些,但不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她哪会感觉不出来。

  虚幻或者现实,她都不愿意去深究。

  这是躲避,避开那些内心深处的害怕。这种事情,她应该梦见男人才是,可对方却是女的,货真价实的女人,与她一样,大概是看电影看傻了才会生出这种荒唐的梦。

  楚云抬抬手,用胳膊蒙住自己的双眼,仍未能从梦境的余惊中挣脱出来。

  三十二了,或许真像朋友们说的,是时候该找个对象,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古怪的羞耻梦。

  两个女人,怎么可能……

  她知道同性恋,但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读大学那会儿,班上有两个男的就是一对,可最后的结果呢,双双退学治病。

  97年,中国同性恋去罪化,2001年,去病化。现今距离去罪化已将近十年之久,大家都这个都比较包容了,提起同性恋已不再避如蛇蝎,可对于老爷子和楚云这类人而言,他们能做到尊重,但不能做到毫无芥蒂地接受。

  尤其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楚云努力将那些不应该的想法甩开,但越是这样,脑海中的回想就越清晰,无边的黑夜最容易滋生那些肮脏的念头,致使人沦落其中。

  那个女人仿佛就在她身上一般,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亲吻她的耳廓、脸侧和脖颈……那冷冽的薄荷香萦绕不散,像密密匝匝的丝线将她缠绕住,她就是粘附在蛛网上的猎物,就快要被结网的主人一点不剩地吃掉。

  池水缓缓荡着,一漾一漾的。

  她有点烦躁,摸着黑啪地一下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使得她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神。

  怔怔躺了良久,楚云坐起来,望望雪花飘动的窗外,收了换洗的贴身衣物进浴室洗澡。

  因为喝了酒,她身上一身酒气,十分难闻,一进浴室就将衣裤脱了,随意扎起散乱的乌发,拧开水,等水温差不多合适了抓紧时间洗。

  早上的热水比较烫,冲久了浑身都暖和起来,楚云接了捧水浇脸上,清醒清醒。浴室里白汽蒙蒙,视线有些模糊,朦胧间精神一阵恍惚,控制不住地又继续想那个梦,那些场景愈发清楚,跟真的发生过一样。

  即便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可凭借那声轻喊,楚云也知道梦见的是谁。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不论别的,贺西宁可是晚辈,与她侄儿侄女同辈,真是梦魇了才会那样,昨晚就不该看那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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