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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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她是个实权亲王,新皇又怎敢在外有叛乱之际,毫不留情面的这般对她,无非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子占着王位,朝中无人会替她求情。

  “你走吧,”谢灵瑜不再与他废话,因为她已经知晓了她想知道的。

  裴靖安没想到她会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殿下,现在不是你意气之争的时候,若是你真的有先皇密旨,还请拿出来,以熄叛军之气焰,让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谢灵瑜好笑的望着他:“若是你的陛下真想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他何不退位让贤。”

  裴靖安身形大震,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谢灵瑜。

  他随后朝门外看出,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就站在那里。

  “阿瑜,不要妄言,你可此话乃是欺君犯上,”裴靖安神情里终于露出焦急。

  谢灵瑜手掌撑着木椅扶手,缓缓站起身,她冷眼望着裴靖安:“那是你的君,而非我的。”

  这个新帝,她可从未叩拜过。

  裴靖安沉默了许久,似是下定决心,低声道:“陛下曾言先永安王乃是救先皇而死,不忍让他后继无人。半月前,永安王太妃上书陛下,想要过继一名嗣子。”

  “阿瑜,你真的要及早替自己打算。”

  母妃……

  谢灵瑜只觉心中强绷着的一根弦,砰地一下断了。

  若说裴靖安的背叛,是因为他野心。

  为何连母妃也毫不留情地舍弃她,父王去世之后,她以为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她被圈禁时,唯一惦念的便是母妃,怕她思虑太甚,怕她忧心太过。

  可到头来,这竟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琴瑟和鸣是假的,母慈子孝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大难临头,她不过便是所有人都可随手丢弃的。

  谢灵瑜明明站在原地未动,可顷刻间却觉得天旋地转,那双清冷而高贵的黑眸头一次失了神采,心头茫然四顾,发现天地间竟无一丝值得她留念的。

  景云元年十月初六,新皇登基半年,监军大都督萧晏行在河间郡大胜后,与文安郡围剿叛军余孽,反王谢琮垂死挣扎。

  同日,长安城内昭阳公主与驸马裴靖安大婚,借大胜之际,陛下大肆封赏。

  只是外面发生的这一切,都与谢灵瑜再无瓜葛。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一行人,就在一刻钟前,这个冷清又败落的圈禁小院,再次迎来外人。

  为首之人,谢灵瑜见过。

  便是那日与裴靖安一同前来的太监。

  太监上前朝谢灵瑜恭恭敬敬行礼:“奴婢杨贺,拜见殿下。”

  谢灵瑜视线扫过他身后之人,一个端着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与一只精致华美的酒杯,她淡然问道:“这是陛下赐我的酒吗?”

  鸩酒,素来是给犯了错的皇室宗亲一个体面的死法。

  杨贺微微抬头,见谢灵瑜神色坦然,全然无一丝惊惶惧怕,都不由暗暗赞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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