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黄粱 她心中,也曾生出过几分难与人说……
�会来了。你又要一个人呆着了。】

  时间于是仿佛静止在此刻。

  她的耳边,又响起离别那日,端坐棋盘前的小少年曾对她一字一顿、说过的……最后的话。

  【我不是你逗趣的玩意。】

  那时他说:【走了之后,不必再来。】

  昨日种下的恶因,今日终于结出恶果。

  她泪盈于睫,哽咽难言,但魏弃——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没有继续追问,亦没有承认她这个无名无分平白冒出的姊妹,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为她包扎好颈上伤口,继而将她一掌打晕。

  她再醒来时,他早已不在。

  只有父亲依旧倚在床边,目光凝重地望向窗外横陈一地的尸首,久久无言。

  【阿爹,】而她亦再没力气爬起身来,只疲惫地蜷在地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问,【您觉得,是知道真相的人惨一些,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惨一些?】

  赵莽没有回答。

  【您若是明知道……他是我的亲弟弟,却还一心要将我嫁给他。】

  她便继续问:【在您心里,究竟将女儿置于何地?这么多年来,您把女儿看作什么?!】

  一个随时都可贱卖的棋子,或一条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她想不明白个中关窍,却亦觉遍体生寒:

  倘若魏弃真的看中了赵家的权势……倘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魏弃真的与她成了夫妻——姐弟相/奸,世所不容。待到真相揭露,木已成舟,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日子?

  如今这般世道,魏弃或可以光明正大、另觅姬妾,可她呢?

  她敢么?她能么?

  【……】

  许是听出她话里难忍的啜泣,赵莽迟疑片刻,终是叹息着开口:【我原打算,待你二人婚事定下过后,再将此事告知。如此,他至少能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护你一世。】

  荒唐!

  【究竟是护我一世,还是护赵二赵五他们一世?】

  【……】

  赵明月泪流满面:【爹,你分明是要拿我这个爱不得、休不得的赵家女,做他后宅的镇鬼符!是,他娶了我,拿了你的印鉴,有他在,辽西可享太平,赵家家有宁日,可我呢……我呢!】

  我便活该要打碎牙齿和血吞,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么?

  你口口声声说待我如珠似宝,胜过天上明月,可如今呢,你当我是什么?

  赵莽闻言,沉默片刻。

  再开口时,却只剩一声叹息:【这世间,多得是相敬如宾而各有爱侣的夫妻。】

  【你少时流落在外,吃过苦,却也享了我赵家的福,你的命,已比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子来得要好。你母亲当年尚且能为大局而委身于魏峥,如今你又为何……】

  为何,为何。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为逼他人妥协而想出的“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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