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隐
��她出手。

  对。

  早知她要走,便不能让她带着秘密活着离开,而应该先一步扼死她于掌下;

  应当先把她杀了,而不是眼睁睁放任她跟着魏骁走——

  但不知为何。

  想象出那双泪淋淋的眼睛,求生时挣扎的表情,很快,他又愕然地发现:哪怕杀了她,自己仍然还是不痛快。

  那种不痛快,或者说是更深一层、他理解不了的心情,甚至在心底翻涌地愈发强烈。

  ……可是,为什么?

  她不过是个棋子。

  是藏于自己身边的耳目,是随时都会两边倒的墙头草;

  旁人给些蝇头小利,她便忘了自己的“深情不悔”;

  她走时,甚至记得带走那只狸奴,却连道别都未曾与他说一声。

  杀了她。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

  心底似有个幽暗而喑哑的声音在叫嚣:杀了她。

  唯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杀了她……

  杀了谢沉沉。

  他的指甲已然陷入肉里。

  短暂的痛意却无法让他完全清醒。

  他只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在逐渐脱离身体,那股熟悉而霸道的气劲却在四肢百骸恣意涌动,几乎要冲破他的经络而向外肆虐。

  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眼底染上赤红嗜杀的艳色。

  忽然间,却听“吱呀”一声。

  原本落针可闻的殿内,有小心翼翼的推门声传来。

  紧随其后,是清晰无比的“喵呜——”一声。

  “……肥肥,”推门的人脚步一顿,立刻低声无奈道,“小声点、小声点。不要叫。”

  她说:“殿下睡了,不要吵到他。”

  语毕,却似乎还嫌威慑力不够。

  浑然不觉自己声音更大的她,又飞快补充了句略带恫吓意味的:“他脾气不好,等下被吵醒了,会把你扔出去的。”

  一切尽收耳中的魏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