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雨痕
  她好像……一不小心把他给拽下来了。

  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不回来。

  只是没想过要那么早就结束求学生涯,回来,按部就班地结婚、工作,一辈子就这么框定住。

  其实结不结婚,这操蛋的生活对周雨晚来说,差别都不大,她照旧吃喝玩乐,顶多是配偶栏里多出一个名。

  她以为对他而言差别也不大。

  却没想过,像他那种人——明知最终无法继续往科研方向发展,仍要在有限时间里,恣肆无忌地追求推崇知识与智慧的人,有理想,有目的,他怎么甘心早早就停下追逐的步伐。

  但他现在决定停下了。

  因为她想他回来。

  茶室里,商渡和商明侨还在对弈,你来我来,寥寥几l句闲聊烘托出轻松愉悦的氛围。

  谁都没再提关于未来的规划,像是无关紧要地被轻巧揭过去了,也像是成了莫敢触碰的禁忌。

  周雨晚悄无声息回房间,推开门,廊道灯照入室内,铺开一片浅浅的光辉。

  关门,光源消失,房间陷入黑暗。

  她到沙发坐下,就坐在商渡曾坐过的地方。

  玻璃茶几l上,是烟头堆积的烟灰缸,一把定制的金属打火机,梅比乌斯的蓝黑色烟盒里,只剩最后三根烟。

  一个人待在昏暗房间里抽闷烟,是什么感受?

  是脱离世俗束缚,难得一点可以放松的时间和空间。

  还是满脑子琐事,烦躁,焦灼,痛苦地逼迫自己接受事实,作出决定。

  可周雨晚想要的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知道,原来目睹他梦想折翼,可以比她自己失败更叫人难以接受。

  余曼曾说,人到了该成熟的时候自然就成熟了。

  周雨晚知道商渡打小就早熟,但她不喜欢他才十九岁,就要被迫消磨掉少年意气,被推着,催促着,变得成熟,变成世俗以为的“大人模样”。

  她喜欢的他不该是这样的。

  一口郁气堵在胸腔里,周雨晚反复做着深呼吸,但那一股子酸胀刺痛却变本加厉,直逼喉咙鼻腔,体温随发热的眼眶而发热,伸出的手指却冰冷着颤抖。

  摸到最边缘的那根烟,捻在拇指和食指间,再拿过一旁的打火机,开盖,“嚓”一声,火焰跳出来,点着烟丝时爆出猩红火光。

  她嗅到烟草燃烧散出的味道,浅吸一口,不算呛,带点薄荷味的凉感,还没咽下去,就听房外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差点听不见。

  等听清楚的时候,已经逼近门口,门把被握住,也像心脏被用力一握。

  jing铃大作。

  匆匆吐出那口烟气的同时,周雨晚慌乱无措地把正燃着香烟藏进手心,拔腿往床上一蹦,门被拧开,她刚好拉起被子盖身上,闭眼装睡。

  呼吸还有点乱,散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

  掌心被烟头灼痛,她不敢松手,侧躺着

  ,背对房门的方向,心惊胆战地听他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