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雨痕
晚愣然。

  她们说的这些,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商瑾周和余曼没同她说过,商渡本人也没同她说过。

  她们还在聊:

  “应该是动了关系,让人和解了吧?商渡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家里怎么可能让他留案底?估计连行政处罚都没有。”

  “听说商渡那会儿也伤得挺重,在医院躺了好一段日子。”

  ……

  再后面,周雨晚心不在焉。

  直至聚会结束,她们各自归家。

  天气严寒,南方特有的潮湿

  气,沉沉地积进衣服布料里,裹着冷意渗入骨髓。

  她独自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这座城市愈繁华热闹,衬得心中那座城市愈空虚残破,留不住任何一个人。

  周牧和陆卿晚视她为无物,就连商渡……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中考后的那个暑假,他再没联系过她了。

  打架受伤住院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捅出这么大一篓子,饶是商瑾周和余曼再好说话,港城那边,他爷爷是个严苛板正的人,铁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肯定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关禁闭。

  她想象不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胆战心惊。

  突然特别想打电话给他。

  没敢用自己的手机。

  花两块钱,借用路边报刊亭的座机。

  电话拨过去,铃响。

  抓握话筒的手指被冻僵,血色乌沉地凝在惨白肌肤下。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头垂下去,眼睛鼻头漫着红,另只手把报刊亭老板找回给她的二块钱摁在桌上,折叠,展开,再折叠,再展开。

  “宝宝,在幼儿园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知不知道?”

  听到声音,她侧了点身。

  余光内,一个男人单臂抱着个小女孩,另只手里拎着两袋瓜果肉菜,而在他旁边,一个女人喂小女孩吃香蕉,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眉眼温柔。

  很普通的一帧画面,夹在匆匆碌碌的人潮中。

  鼻尖突然泛酸,她狼狈地别过头去,抽一记鼻子,耳边,听筒传来一道清朗声嗓:

  “喂?”

  她霎时止住所有声音,上齿将下唇咬得破皮出血。

  没说话。

  他那边也没挂断。

  两人保持沉默。

  有些道理,她明白得太晚

  ——父母带她来世上,本应由他们抚养她、教育她、保护她,可是,在他们都不愿承担责任和义务的时候,是她一厢情愿地把责任和重担托付到商渡身上,却忘了,他再怎么早熟聪慧有手段,也不过是个比她大一月的同龄人。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