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病症
;周念画笔下。

  冷色调。

  要素明确:病房,剥裂的墙皮,掉锈的输液架,药水剩一半的吊瓶,病床上破碎感极强的少年,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脸颊挂彩,鼻梁上一个刚掉痂的月牙疤痕。少年看向窗外,眼里是窗外的暴雨天,还有被摧残得弯了腰的蓝花楹。

  周念在处理细节时,画了输液软管里回流的鲜血,是整幅画里唯一的暖色。

  不可谓不精妙,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更加强了画中人的破碎感。

  其实鹤遂现在是正常输液的状态,软管里也是透明颜色,并没有鲜血回流。只是周念画到那处时,临时起意发挥。

  旁人总叫周念天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画画上面,周念真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小巧思。

  画到鹤遂的上半身时,周念从画板上移开视线,久久注视着鹤遂。好半晌过后,周念试探性地小声问:“你能把衣服掀起来吗。”

  鹤遂眸光微微一凝,没乱动,只是有点怀疑自己耳朵:“你说什么。掀衣服?”

  “嗯。”周念哭过没多久,鼻音还很浓重,“不用全部掀起来,掀一半就好。”

  闻言,鹤遂知道她想画什么了:“你要画我的伤口。”

  “……嗯。”

  鹤遂这才把脸转回来,深邃目光落在周念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说:“我不知道你口里的一半是多少。”

  周念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

  他的眼睛随着她的手势上下滑动,然后一脸平静地说:“对你的大概,我实在是没概念。”

  周念:“……”

  算了。

  周念直接站起来,手里还端着调色板,小拇指夹着画笔,她来到鹤遂的病床前。

  掀人衣服这事多少有点让人难为情。

  “那个——”周念用一根手指,指在了鹤遂胸骨下方,“就掀到这里就好。”

  “那你掀吧。”鹤遂懒懒睨着她。

  周念一时语塞,哽了下,才声势微弱地开口:“你干嘛让我掀。我明明都给你说了掀到哪个位置。”

  鹤遂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念又说:“你在耍流氓。”

  “……”

  鹤遂:?

  他真是被周念逗乐了。

  “周念。”鹤遂嗓音倦懒地叫她名字,薄唇微微一勾,“你要掀我衣服,还说我在耍流氓,乖乖女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周念脸皮一热。

  “那我明明都给你说了呀。”她有点委屈地重复,再次指了下他胸骨下方,“我说掀到这里,你还让我自己掀,那你不是在耍流氓吗。”

  耍流氓。

  周念又强调了这三个字。

  鹤遂的眉心跳了下,漆黑的一双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念:“等下我掀,你又说没掀好,这不对那不对的。”

  周念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