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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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的姜丝被沸水熬煮过后散发了十足的姜气,那味道崔枕安觉着难闻的很,眉头一锁,终是忍不了这浓郁的姜味儿,将碗放置一旁,十分不走心的丢了句:“杀了她也没什么用处。”

  他对姜芙是动了杀心的,且不止一次。

  可为何没下得去手,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全当她这么久的照拂之情。

  两清了。

  “世子,路公子的密信到了。”方柳明明还想问什么,只听舱外有人来报,方柳这才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看向舱门口。

  崔枕安抬手示意舱外的人进来。

  经了方柳的手,将呈上的一封密信接过,双手奉到崔枕安的面前。

  密信上封了一层蜡,崔枕安将其小心扯开,里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

  此信是北境路行舟写给他的,路行舟既是他少时最好的兄弟,又是他的远亲,这么多年若不是他从中周旋,崔枕安所作的一切也不可能这么顺利。信中讲说接下来的一应都已经安排妥当,让他宽心。

  一应尘埃落定际,崔枕安不发一言将书信收好,随而坐于窗前目空远望。

  方柳瞧看出崔枕安有心事,不敢多言,只悄然退了出门去。

  桌上的姜汤由热到凉,到底崔枕安也没喝一口。

  后半夜时雨便停了,星月重现,与灯火一齐照得河水波光闪动。

  风阵阵吹来,袭在岸边才长出的荷叶之上,发出阵阵声响,崔枕安不禁失神。

  他垂眸瞧看自己的右手手掌,忽而记起方才敲在姜芙身上那一掌,力道不轻,他甚至也不愿回忆姜芙在失去意识前是以何种眼神瞧看他。

  夏日里昼长夜短,四更一过,天空便隐隐透出鱼肚白,崔枕安未合眼,只待天边一亮白,便听见方柳入门来禀报,“世子,可以出发了。”

  崔枕安似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目光稍移,微侧过脸朝方柳所在方向点头示意。

  自外看,他们所乘的船只与河岸上所泊其他商船并无差别,微闭上眼,早就部署好的路线已在崔枕安脑海里显现出来。

  只肖在下个渡口转走陆路,出了山鸣关,条条大路可通北境,到那时,就算朝廷有三头六臂也难拦截得住他。

  正当载着崔枕安的商船渐渐驶离京都港口之际,姜芙才自梦中醒过来。

  侧着身躺了许久,半身酸麻,她闭着眼下意识的翻动身子,却在背后伤口碰在榻上软枕之后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猛地睁开眼,这会儿窗外的鱼白色透进屋中,加之房内未燃尽的红烛,两厢混在一处倒也显得通亮。

  为了避免未合的伤口再次绷开,姜芙小心撑着胳膊自榻上坐起身来,房内除了烛光空空如也,目珠四顾,根本没有崔枕安的人影。

  晕中乍醒,她脑子有些不够用,还有些恍惚,直到混混沌沌的记起夜里的事,一双圆大的杏目即时震住。

  肩上的余痛还在,清晰且深刻,姜芙忍不住伸手去探,一想到之前崔枕安是如何用手敲在她身上的,她心尖儿一颤。

  随即下地去往内室,绕过屏风便一眼得见屏风后的药桶,此刻人早就不知所踪,唯有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