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sp; 顾湛行至锦榻旁,眸光扫过方桌上的一尊宝瓶,想起那张桃花笺还压在花瓶底下。

  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没挪动过,依旧是她离开那天的样子。

  他纵横刀林剑雨许多年,遇到她之前,从没哄过女人,眼下又犯了重错儿,面对她的眼泪的时候,更加不得章法。

  既然有些话郁结于心,不如便借鱼传尺素解开心结。

  他走到桌前,铺开一张洒金螺纹信纸,甫一拿起狼毫笔,有千言万语涌上喉头。

  沉吟的功夫,一滴浓墨落下,污了雪白的洒金纸。

  他随手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

  笔走龙蛇,足足写了一整张宣纸。

  将信纸装好,又将花瓶下压着的那张桃花笺取出,一并塞入信封里。召了岑庆入内,“将这封信送到长公主手里。”

  ……

  “半夜三更,小心火烛——”

  禁廷夜色深重,值夜太监三人成群,挑着一盏绢纱制成的宫灯,踩着脚下坎坷不平的青石板,穿梭在朱墙深宫之间。

  茗嘉殿里仍点着三四盏明灯,粉彩瓷瓶斜插着几枝清遒嶙峋的腊梅,玉鼎香炉中燃着安神香,升腾出袅袅青烟,混着一殿的清越梅香,令人嗅之心静。--

  可陆茗庭一点都不“心静”。

  上次和顾湛欢|好了一整夜,她害怕怀上身孕,叫珍果去御药房偷偷寻了一碗浓稠的避子汤服下。

  没想到那避子汤的药性极寒,令她的月事推迟了许久,晌午倚着锦榻看书,突然腹痛的厉害,本以为月事来了,却迟迟不见红,肚子一直疼到现在。

  陆茗庭倚在引枕坐在床头,小脸上一片惨白,花瓣似的嘴唇失了血色,被咬出一圈齿痕。

  殿中烧着地龙,热的人额上直冒汗,可她身上盖着两床厚被子,披着件密不透风的白狐毛披风,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珍果握了握她的小手儿,被冰碴子般的温度惊了一下,忙挑开帘子,吩咐宫婢,“再去灌两个汤婆子来,要热的,烫的!”

  陆茗庭屈着身子,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腹中传来阵阵隐痛,仿佛连头发丝

  儿都疼的抽|搐起来。

  珍果瞧着她这幅惨状,眼眶泛起红,这半年她跟在陆茗庭身边,早把她当成了亲主子,至于旧主子……珍果早把顾湛翻来覆去骂了一遍。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珍果接过烫手的汤婆子,忙掀起锦被,隔着厚被子放入陆茗庭怀中。

  陆茗庭见她满面焦急担忧,勉强笑了下,“好一点了。”

  再疼都不能请太医——太医一诊脉,便能看出她经历过人事,服过避子汤。

  她还未出阁,若叫元庆帝知道她和顾湛私定终身,定有害无利。

  自打宋党倒台,元庆帝十分忌惮顾湛的权势,面上虽然君臣和谐,心中早已生出防备之心。再者,顾湛刚搬倒江家,元庆帝心中存着怒火,这个关节眼上,若叫元庆帝知道顾湛曾闯入禁廷,曾和她行云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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