炝锅白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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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听这些玩意儿,到底想干啥!

  在透支了所剩不多的信用,反复强调自己有正事要做后,秦放鹤终于如愿获得无数重要信息。

  县太爷姓周,天元九年的进士,今年已近知天命之年,足足四十有九,只有一位发妻,感情甚笃,膝下两女一儿均以成家,后者带着孙子留在老家读书……

  孙先生一边说,秦放鹤一边在心里默默拉人物背景图:疑似无靠山,无背景。

  现在是天元二十一年,也就是说,这位周大人高中进士后,足足花了十二年才谋得七品县令的缺儿,而且还是这么个穷地方。

  家族、师门、姻亲,但凡有点指望,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至于籍贯,古代平民接触不到地图,具体位置说不好。但据孙先生描述,周县令的老家在长江下游东南一带,不临海,所喜有山有水,本人也很爱吃鱼。

  原本属于周县令的一切都与此时此地相去甚远。

  替周县令掬一把辛酸泪的同时,秦放鹤心里的算盘也打得啪啪响:事业不顺心的人往往思乡之情更浓,来日县试时,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古人步入官场之后,除非被贬为白身自由行走,否则很少有机会能再摸一摸故土。

  人的记忆和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们会不断提醒、不断美化,并模糊掉一些原本自己厌恶的东西。只要周县令的故乡和他没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么任何一点同本同源都能收获难以想象的效果。

  吃了个丑丑的烤橘子之后,秦山对孙先生刚升起来的一点排斥就又烟消云散,开始对县城好奇起来。

  “城里人真都穿金戴银?县太爷真就顿顿吃肉喝酒?”

  那得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孙先生啼笑皆非道:

  “我自然没那个福分可以见天凑在县太爷跟前看他老人家吃喝,不过吃肉喝酒么,想来是有的……”

  不同于其他三个阶层,仕人每月都由朝廷发放银米,又有四时岁敬,哪怕不贪污受贿,至少也是吃穿不愁。

  他看向秦放鹤,难得语重心长道:“这就是读书做官的好处了,衣食无忧,出门在外也教人高看。哥儿,你既然读书,日后也要考个功名才好,上侍奉亲眷、下抚育妻儿,又能告慰祖宗,方不枉来世间走一遭。”

  普通老百姓不会想太远,什么报效朝廷、振兴国门,那太过光辉遥远,都是虚的。

  只有拿到手里的银子,吃在嘴里的酒肉,父母妻儿起居无忧的快活,出出进进外人投过来的敬畏艳羡的目光才是真的。

  “是。”秦放鹤认真应下。

  不管他们之间隔着什么利益纠葛,至少这番话,孙先生没有藏私。

  二十天后,秦放鹤和秦山再次带着书稿前来,孙先生当面核验,并针对市场喜好提出几点意见。

  马甲都掉光了,秦放鹤也不再掩饰,当即讨了笔墨,现场伏案修改起来。

  这一改就到了中午,秦放鹤和秦山正觉肚饿,忽闻到一股浓香袭来,抬头一瞧,却是孙先生自己在炉子上支起锅子做饭。

  无甚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