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个树洞
�微一颔首。他的视线在低头用餐的女生身上多停两秒,才回了房间。

  春早自然知道他回来。

  但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情借机看他一眼。

  春初珍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在分秒间冻结和摧毁她所有精心构建的玫瑰花园和玻璃教堂。

  如飓风过境,所有的绮丽景象都被夷为平地。

  男生关上房门。

  春初珍回头瞄一眼,降低音量:“你知道隔壁考了什么分吗,不是说他成绩很好?”

  春早心生烦躁,凉飕飕回:“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一直理科班第一。”

  春初珍双眼瞪得溜圆:“原来他成绩这么好的呀?”

  春早:“对啊。”

  果不其然。

  “你怎么考不出个文科第一呢。”春初珍抚头叹息。

  春早:“……”

  女人消化着落差,又环顾起他们的小房间:“说出去这房子房租都得涨两倍。”

  “这房子你的啊?”春早加快舀动麦片的速度。

  春初珍开始心理不平衡:“也不怎么看到他学习……哎,可能有的小孩天生脑筋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学习?”春早喝空碗底的牛奶和残渣,看回去:“你去认他当你儿子好了。”

  春初珍嘶一声,不满道:“你怎么说不起呢。”

  春早懒得再辩解。

  春初珍还是念叨个没完:“跟你真是没话讲,人家还没妈妈陪读,哎呀,想不通想不通……”

  春早啪得拍下汤匙,起身回房。

  本来就很难受了,现在可以说是遭透了。理应大哭一场,但眼眶烫了又烫,也渗透不出足够的液体,或许是已经“适应”,适应了无穷无尽的对比,适应了这种被否定和倾轧挤占的环境。春早曾在洗碗时压动着沾湿的海绵,想到了自己,明明很努力地吸噬着更多水分,然而膨胀带来的负荷只会更沉重;一旦派上用场的程度不遂人意,就会被外力稀里哗啦地拧尽。

  这个夜晚,春早平躺在床上,气压低到连偷玩手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她空茫地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开始每次考试后的心灵鸡汤洗礼。

  你是为了自己。

  春早,只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自己。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尤其是春初珍的,不要去管她如何看你。

  学习,奋力地去学,全心全意地学,不撞南墙地学,学习是你能翻越围城和飞往天际的唯一路径。

  不断地默念,不断地自我愈疗,沸腾的心绪终于止息。

  —

  第二天的晚上是数学自习,第一节课评讲试卷,第二节课则交由学生们自主复盘和完成作业。

  教室里鸦雀无声。

  春早将扣分的题目誊抄到错题本上,又从过往的讲义或练习册里找出相似题型,抄写到往后几页里,对比本次考试失误的地方逐步分析和归纳,锁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