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树洞
眼睛是不看了,可耳朵却比在英语考场做听力还专心。

  十秒后,春早果断放弃。清澈声线在聊着的,是宛若天书的游戏,什么“蝴/蝶/刀”,什么“喷漆”。春早迷茫地抠抠额角。

  升旗仪式过后,晨操音乐奏响,一操场的蓝白提线木偶开始活动,有的质量良好,有的明显需要回炉重造。

  春早属于中间档,挑不出错,但多少也有些应付了事。她对体能活动兴趣不大,常常肢体运动大脑放空,默背政府机关职能或历史大事年表。

  做转体运动时,春早一眼眺见那个优越的后脑勺。

  原也乌发茂盛,颅骨生得尤其好,如果有堂课要讲人体结构分析,他的脑部x片恐怕会被挂在白板上作为“圆头”的最优典例。

  小头小脸,长手长脚,还很聪明独立。

  基因彩票持有者,女娲炫技之作。

  春早不平衡地挪开目光。

  —

  接下来的一周,春早觉得自己眼里的原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尽管彼此的日常生活并无变化,两人的相处程度也只能称得上“泛交”,但空气里的隐形扭结已如蛛丝盘绕,偶一对视或撞头,都会迅速结网,未必肉眼可见,亦悄无声息,但你知道它在扩张。

  确定这一发现始于周三睡前,春早收起耳机线,正准备关掉手机,鬼使神差的,她点入无线网。

  春早呼吸一滞。

  那个名为“〇”的热点,居然还开在那里。

  岿然不动的圆圈,变得像一只狡猾的猫科动物的眼睛,满瞳状态,在凝视她。

  一股子被狩猎的慌张跑出来,春早飞速退出无线局域网界面。

  她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侧躺压住。

  脸颊发烫,心砰砰直跳。

  原也忘记关了?

  不对,上次明明看着他关掉了。

  还是说,他是男菩萨?时刻铭记福泽同党?不是说过很耗电……也太容易知行不一了吧?

  春早自然不好意思再蹭网,并寻思着要不要提醒他关闭,节省电量。

  但思前想后,她得出结论,原也才不是菩萨,是撒旦,万恶之源,用无处不在的网和那张si卡引诱她走向堕魔深渊。

  春早告诫自己。

  一张卡,够了。

  赃物来到她手里,她把钱交给原也,然后清算这场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此想着,等待周末的日子竟变得比往常漫长和难熬。

  —

  高二上学年是双休,原也上午自然醒,下午在市图刷题,待到四点半,他离开图书馆,去往最近的地铁口。

  攒动人头里,高瘦挺拔的少年稳当当立着,面无表情。

  二十分钟,五站路,穿过光怪陆离的广告牌和阶梯,原也离开地铁站,往家里小区走。

  停在当中一栋高层楼下,他按亮手机扫一眼,才五点,家里应该没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