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番外·前世(十二)
�口道:“北城的近况如何了?”

  那男子微默一瞬,依着自家主子的话答道:“捷报连传,不出两年,便能得胜回京。”

  棠音轻抬了抬唇角,轻应了一声:“如此便好。”

  之后,便不再开口,只目送着此人带着书信离去。

  待这份书信越过关山重重,到李容徽手上的时候,已是深秋时节。

  彼时正是得胜回营的时候,李容徽长剑上鲜血未拭,见到遣去盛京城的暗卫已立在营帐前,眸底神色微微一澜,却一言未发,只大步进了营帐。

  那名暗卫紧随其后,双手将书信奉上。

  李容徽以匕首割开信上封口的火漆,思绪微澜。

  自李行衍暗中差人以霉烂的陈粮换下军粮,以掺了杂质的兵刃送至边关后,北城中的战役便愈发艰难。

  直至月前,才终于平息了内乱,得以派出暗卫,远赴京城,与相府接应。

  而这也是相府中送来的第一份书信。

  随着旁侧的烛火爆裂声轻微响起,他的思绪回笼,沉默着将其缓缓展开。

  信笺上,不过寥寥数句。

  大抵便是一切皆好,不必挂怀。

  之后落款处,像是迟疑了良久,才缓缓添上了一句,墨迹与落笔皆要比前处略重一些,似是落笔艰难。

  话意却简洁,大抵是说了昭华即将远赴戎国和亲一事,之后,便再无只言片语。

  ——即便是到了这等地步,也不愿回头。甚至都不愿在信上多添几笔,向他求援。

  她就这般信任,就这般钦慕于李行衍?

  李容徽握着信笺的手指倏然收紧了,近乎要将这薄薄一纸信笺揉碎。

  但最终,他还是咬牙松开了手,将信笺装回信封中,缓缓放于一个匣中,落了锁。

  之后,还是铺开笔墨,书写起给棠音的回信。

  短短一份信笺,写了整整一个长夜,直至被撕碎的宣纸堆满了几面,李容徽这才终于收笔,将信笺以火漆封口,重新交给暗卫,吩咐他快马加鞭赶到盛京城,务必亲自交到棠音手中,由她亲启。

  随着暗卫策马急急而去,东方也泛起了鱼白,战鼓声重新敲响。

  李容徽一身戎装跨上战马,回首往盛京城的方向望去。入目所及,却唯有绵延不尽的山脊与孤瘦的狼烟,独自向南飘去。

  而盛京城中,正是风雨如晦。

  棠音独自打着一柄纸伞,守在京郊的十里亭中。

  随着风雨渐急,一列身着红装的送亲队伍,蜿蜒如长龙,冒雨遥遥而来。

  棠音轻咬了下唇,握紧了手中的纸伞,快步往亭外行去,正挡在官道正中。

  为首的戎国使臣勒住马,垂目望了她一眼,操着并不熟稔的中原话放肆笑道:“小美人这是要跟着我们回戎国么?不如从了我,必不亏待你。”

  风雨中,棠音的面色愈发苍白了几分,却仍旧是一字一句地厉声开口道:“我是相府嫡女,今日来为昭华公主送行,谁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