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掉鞋,站在瓷砖上,细碎的摩擦声,衣服落地,又放在了一旁低矮的架子上,短暂的沉默,大拇指有些费力地掰开水龙头。

  然后,水流声将一切都淹没了。

  虞倦对着淋浴喷头,想要洗一个很快的澡。

  说不上来是不是后悔,他正在另一个人的房间里,使用他的浴室,而房间的主人则在外面。

  有点奇怪,很奇怪。

  人一着急,难免会出错,而这里又是病人的住所,为了方便进行了一些改造,和虞倦本来的浴室有很多不同。

  虞倦没留神被绊了一下,瓷砖是防滑的,但他赤着脚,还是险些跌倒。

  好大的动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辉月调整轮椅的方向,向房间的另一端赶去。

  磨砂玻璃上映着一团雪白的、毫无杂色的倒影,像是将要融化的冰淇淋。

  周辉月不得不停下来。

  虞倦半蹲着,手撑着墙,还未站稳,脸也靠得很近。或许是太近了,他的唇不小心碰到了玻璃,也碰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玻璃后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虞倦猝然退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像是在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是周辉月。

  周辉月也朝他看来。

  视线被磨砂玻璃阻隔,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们之间的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其实只有几秒钟。

  周辉月平静地问:“你摔倒了吗?”

  虞倦背过身,短促地说:“没有。没事。”

  “那就好。”他听周辉月是这么回答的。

  良久,虞倦终于收拾好自己,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推开浴室的门,潮热的气息随着他一同涌入房间,瞬间将冷的空调房拽入另一个季节。

  周辉月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好像从未在玻璃外出现过。

  他抬起眼,看到停在浴室门前,单腿站着,另一只腿摇摇晃晃不肯向前的虞倦。

  虞倦才洗完澡,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雪白的脖颈上搭着头发,绿眼睛里泛着水汽,嘴唇很红,像是一枚点缀夏天的樱桃,让人想要采撷。

  虞倦则莫名地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他给根本不可能忘掉。在水汽氤氲中,他们隔着玻璃,不小心碰了一下。

  轮椅来到了虞倦的面前,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辉月伸出手,将虞倦t恤的下摆扯了出来。

  周辉月礼貌地说:“你的衣服别进去了。”

  虞倦说:“……谢谢。”

  周辉月靠得很近,他的气息是冷的,好像很危险,虞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道缘由。

  是夏天的高温,是浴室的潮气,是在玻璃另一边模糊不清的周辉月变成了眼前的周辉月?

  虞倦难以分清,也不想分清。

  他想,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