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千秋古城月(1)(他们回到家,何家九爷已等...)
��,从早到晚,好酒好菜招待入京奔前程的人,有武有文,有走江湖的,有从政的……他之慷慨,结交下来的朋友数不胜数,有至今还落魄的,更有飞黄腾达的。说九爷回京设宴,有人直接自掏腰包连广和楼也一并包了场,算贺九爷回京。

  一场看似为九爷接风洗尘的局,实则是为他办的践行局。

  如此风光,也算配得上谢骛清了。

  隔着湘帘,戏台上正立着一位名坤伶,嗓子甜润,扮得是西厢记的红娘。

  这坤伶是京城最有名的,不过今日的来的,没一个不是最正当红的,九爷的面子请得起。追捧她的达官贵人为她连包厢都不坐了,尽在戏池子里……

  何未立在湘帘后瞧着台下,直到谢骛清一轮被敬酒回来。

  外头是叫好不断,声浪难绝。

  他的人影进了珠帘子后,布帘子便被放下。

  谢骛清微醺着,脱了军装,开始换衣服。军装挂到衣架上,还有他的佩刀,都被留在衣架上,等着装进行李箱。一旁挂着整套熨烫好的西装衬衫。

  他穿上白衬衫,再套上马甲,将腰后的配枪重新戴上。

  像有系不完的纽扣,从衬衫到马甲,再到西装外衣……

  “少将军也不避讳,在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面前换衣裳。”她轻声玩笑说。

  临别在即,她想尽量轻松,笑着送他走。

  他也同她打趣:“二小姐每次见我,都在夜里,想避讳也难。”

  他一粒粒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看着立在窗畔的她。今日的何未仍是白天鹅绒的连身长裙,她裙身上的白层次不同,以深浅的白珍珠玛瑙绣着领边、袖口和腰身。肩上白茸茸的狐狸毛,是最干净的白,却都不如她的细颈玉面。

  这一去又是不知归期,不知何时还能见她瞧过来的一双清水眸。

  谢骛清走近,她突然说不出玩笑话了。

  只想尽量多看两眼,记深些。

  叩门声,在布帘子后。

  广德楼的老板亲自送了一大盒蜜饯进来,这是提醒谢骛清该走了。老板眼皮子都没抬,怎么进来的,怎么退出去的,只留了一句话:这是少将军要的。

  谢骛清将蜜饯盒子拿走,底下摆着一张红纸,再揭开……

  是一张空白的婚书。

  “林骁他们都不熟这里,只能让老板去准备,”他从西装外口袋拿下一支钢笔,打开笔帽,将婚书铺在桌上。

  何未看着钢笔尖落在上头:“清哥……”

  他在印着“新郎”两字的下方,行云流水地签下了“谢骛清”三字。

  签完名字的他,从西装内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印章盒,打开,是一个精巧的印章。这是只用在重要文书上的章,可调动两省重兵,还有他父亲的旧部下……谢骛清除了两次北上已鲜少在人前以真身露面,这十几年来都是见章如见本人。

  印章,压在了谢骛清三字上。

  小小的一个正方形的红印,像落在她心上。

  最后,他收妥印章和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