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烟火落人间(3)(“说好了。”她以几不可闻...)
�”

  “是吗,”他若有所思,“看来我只能承认有过,且有很多,才显得正常些。”

  “多了……也不大好。”她往回圆。

  外边戏班子果真没闲下,锵锵锵锵,一次更比一次急。

  谢骛清在锣鼓的催促里,把肩上军装搭在榻旁,随手将矮桌往一旁推了把。

  要睡吗?她奇怪看那被推到边沿的矮桌,外边那么吵还能睡得着:“先把粥喝了吧?”怎么都要喝上一口,毕竟是四点多去诚心领回来的祈福粥。

  谢骛清走向灯座,将瓷油灯灭了。

  屋子一下子黑了不少,幸有小窗外的油灯光隔着五色碎玻璃照进来,彩色光影落在她的面上、身上。何未起先不解他想做什么,渐渐地,在暗里见他回到榻旁。在哗哗洗牌声里,谢骛清高瘦的影子靠近自己……

  “外边……有人。”她像在循环往复的梦里,仿佛回到了抱厦的日光里。

  “知道。”他说,更像在重复抱厦里的对话。

  外间全是自己人,没人晓得里这个角落里的情景。

  推开一扇推拉门,能见热闹的雀牌桌,往外走是双层的珠帘子,再往外,隔着十几个包房才是外人。他和她今夜难得一回,在重重的人影掩盖下,待在最不起眼的这个灭了灯的无人见的罗汉榻上做点想做的,说点想说的。

  何未见他站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她似在梦里,还是那种被什么魇住死活动不了梦里。谢骛清的长裤塞在靴子内,枪斜斜在后腰,能见个枪套的黑影子。他从不摘枪,她记得每次都是,不管在天津的租界酒店,还是在那晚,从没见枪离过他的身。

  谢骛清忽然动了,却顺着她的肘弯,滑到她手上,拉着何未摸他身后的枪套。“在外边习惯了,很少让它离开。”他低声说,好像能看破她的全部心思。

  这是最常见的毛瑟军用枪,跟了他许多年。

  谢骛清扣着她的手指,教她怎么解开,取下。他连着棕色硬皮的袋子和枪,丢在她腿边。

  远处名角儿开了嗓,外间有人笑着喊了句:“十三幺!”

  谢骛清膝盖抵到卧榻边沿,把她压到了铺着软绵丝绸的罗汉榻上。

  哗哗洗牌声里,有人抱怨,有人叫茶,有人问腊八粥还剩没剩……

  这罗汉榻推开矮桌,本来就能两人共卧,她陪贵客吃饭时,曾有人签下局票,叫姑娘们来出局陪酒打牌,有人醉了就拥了一个进这种内阁间儿,想必就是躺在此处的……几年前二叔不让她见这种场合,但哥哥走后,她认真同二叔谈过,这便是当今社会上的风气,她若有一日当家,难道还要避开全部应酬?自那后,二叔便将她是一个女孩子的顾虑先放下,大局为重,她既是何家航运的小主人,就该面对名利场后的男欢女爱……

  她感觉到谢骛清呼出来的热息在脸旁。

  她猜到他想做什么,也知大概稍后两人势必要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但见过和实践终归不同……“灭掉灯,他们会注意吗?”她小声问。

  他没回答。

  浴在灯光和热闹里的人,根本不会注意一扇门后的黑与静。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