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八岁的春天
……怎么跟额娘一样凶呢?小公主抽了抽鼻子,努力憋住金豆豆。

  “啪。”再一下。

  “啪。”又一下。

  最后这一下手心打下去,打下了两颗泪花。小公主连忙仰头,假装自己刚刚没掉眼泪。

  “念你是无心的过失,今天只打三下。以后再破坏屋子里的东西,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记住了吗?”

  昆昆皱着眉红着眼,但越发显得可怜可爱。“记住了。”

  教训完妹妹,胤禩给受了惊吓的两个孩子喂了些甜甜的草药糖,然后揽过十三阿哥道:“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不用替昆昆隐瞒。”

  十三阿哥一脸不安,好像刚才挨打的是自己一样:“妹妹怕疼,我不怕。”

  “怕疼,她犯了错误,也要受罚。不怕疼,没犯错误,不受罚。”八阿哥耐心地跟小弟弟解释,像是在对待一个大人,“你不让她疼,她继续犯错,是害了她。”

  胤祥虽然早熟,但对于这种复杂的长远的事情,还是缺乏推理能力。因此他只是捧着还留有几个天花红痕的小脸,点头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难怪四哥会对这小子另眼相看,这也太惹人疼了吧。胤禩心中感慨,一边将十三阿哥放到十三格格身边,督促两个小孩午睡。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要往他们的痘痂处点清凉消毒的芦荟胶,这样红痕消得快,马上就看不出疤了。

  再说了,赶在他们醒来之前,八阿哥还有三张大字要练呢。

  长春宫后殿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儿童乐园,除了“欢声笑语——教育惩罚——欢声笑语”的无尽循环外,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而就在两公里内的朝堂之上,风云变化宦海沉浮正在惊心动魄地上演。

  二月,皇帝令新任的河道总督提交新一年的治河方案。

  但这位新晋权力人刚刚陈述完自己的主张,上头的康熙就在文武百官面前发了火。“将靳辅所修筑的堤坝统统掘开?!亏你说得出口!”身穿金黄色龙袍的康熙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廷花了这么多银子修好的堤坝,就是让你来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你是为了踩前任一脚,连大清的国运都不顾了吗?!”

  这下别说是新上任的河道总督王新命了,就连刚刚唾沫横飞的大学士和九卿等高官都跪在地上脱帽谢罪。

  “你们这些人私底下有恩怨,朕也不能按头让你们和解了。”康熙看着满宫殿跪着的大臣,语气中充满了沉痛,“然而河道乃国运所系,乃京畿安危所系,乃百姓谋生所系。朕每思及水利河工,不可谓不慎重,岂是尔等因私仇就可妄自改之的?”

  圣意如果在这里还体现得不够明确,那接下来的话就关系到了具体细则。

  “靳辅所修京畿上河,堤坝坚固,漕运畅通,是十年来首功,不可改动。靳辅所修筑中河刚刚通水,情况良好,应以观后效,不可贸然改动。从前已经修好的堤坝水闸,不要改动,先按照靳辅的旧例。开下海的工程,还没有建成,可以修改,但若是效果不佳,则唯你是问。”

  压力给到,王新命汗都打湿了三层衣服。这时候他也不管索额图给他许诺的大好前程有多么诱人了,只顾着“当当”磕头,声音比哭了三天三夜还难听:“臣遵命,臣必定用心办差,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