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空星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他调整了一下腿弯夹着的箭矢，刚才夹得不太合适，有点硌得慌，现在好多了。他又从袖中乾坤里摸出上次画画懒得倒留下的红颜料水，握在指缝间，他的手则攥着箭，任红颜料淅淅沥沥地滴落出来。

  因为半跪也算跪，刺客首领寿命-1

  见了血，刺客首领终于彻底放心。他让几名刺客陪他一同上前，手中没有拿刀，拿的是一支沉重的铁尺，准备用这个敲断九皇子的腿骨。

  看到那支铁尺的瞬间，陆空星的紫瞳微微睁大一瞬。

  他回想起了前世。

  前世也有一次围猎，秋季的围猎，发生在陆空星进宫的第二年。那时候他仍没能出宫建府，却已经妥妥成为了陆承影一派，他为陆承影代写一篇又一篇的锦绣文章，代办一件又一件繁琐困难的差使，功劳全数归于陆承影。

  有时候，陆明修也会分一杯羹。

  但是那时候的陆空星是健康的，虽然因为常年被苛待而有些体弱咳嗽，但是他的身体无一处缺损，无论是眼睛还是腿。所以在陆承影说自己舍下面子为他求来了可以参与围猎的资格之后，陆空星就像他那个年纪的少年人一样，又感激又喜悦。

  他想要参加围猎，在猎场中策马疾行，感受风吹过面颊，再放过遇到的每一只小兽。

  何必杀伤呢？都是可爱的生灵。

  然而那场围猎最终却成为了陆空星的梦魇。

  他遇到了刺客。

  刺客说他们是为陆承影而来的，逼问他陆承影的下落。但那时陆空星还没认识到陆承影的狰狞面目，他不愿背叛，只能闭口不言。那时的刺客首领像是见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物一样，与其他刺客交换眼神，现在陆空星再看回忆中的画面，终于明了刺客们眼中的情绪——

  快看这个傻子。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这些刺客其实根本不是为了陆承影而来，而是陆承影为了毁了他而特意派来。为首的刺客就是如今站在陆空星面前的刺客首领，当时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与此时一般无二的沉重铁尺。

  ——是要用来敲断他的腿、绝了他登位希望的工具。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陆承影就打定主意对他动手，甚至不惜借助外族的力量。

  愚蠢。

  刺客首领一抬下巴，就有人欲上前按住陆空星。

  “九殿下若是能少些挣扎，我们也省些力气。”

  他不仅要折断九皇子的一条腿，还会尽可能多留下骨渣碎片，让最高明的大夫都接不起来。为了稳妥起见，五皇子还特意吩咐，事后将九皇子藏到某处隐蔽之地，最好能让腿伤再耽搁上一两日，确保这条腿再也好不起来。

  刺客的一切打算，都是陆空星前世曾经切实经历过的，但此刻，他并不感到恐惧。

  迎着逐渐逼近的刺客，陆空星缓缓站了起来，他

  ()  甚至没忘记将箭矢别在腿弯的衣服里。血花在他腿上晕开，他依旧站得稳稳的，腰背挺直，在这些出身异族的刺客们眼中，其凛冽姿态，竟当真能当得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