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掌心字
>   车子开到附近,无目的望着窗外夜景的视线,忽然就有了聚焦的地方。

  她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

  白色吊带和宽松短裤,芦草绿的薄衬衣,潦草捋起袖子,肩上搭着的包和鸭舌帽都是浅咖啡色,简单漂亮,不费力气。

  起初一眼也只是觉得像,因为只能看见一部分侧脸,这时候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走过去纠缠,她挣手时偏了一下脸。

  他就确定了。

  “停车。”

  本来车速就不快,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偏低的声音,司机立马看后车镜,窥见沈弗峥眉头轻轻皱起,动作利落靠边停下。

  提到车子,钟弥往路旁看去。

  没瞧见那辆已经有了印象的黑色a6,一辆本地车牌的银灰迈巴赫,静静停在不远处的行道树下。车边戴白手套、叠手等着的司机也脸生,不是丰宁巷七进七出的赵子龙,钟弥也没见过。

  “您这宝驹,可比那天的a6气派多了。”

  那晚女明星打量车子的眼神,钟弥瞧得清楚。

  她嘴里的话总像春天的笋,乍然冒出,十分新鲜。

  宝驹?

  沈弗峥勾着唇角,顺她视线回身望一眼:“老林办事去了,酒店配的车。”

  家里不是没亲友来州市时入住那家酒店,钟弥可没见过他家给客人出行配这样的迈巴赫和戴白手套的新司机。

  天知道又是谁上赶着献殷勤。

  忽然想到这种过分殷勤可能代表着什么,钟弥讷讷地将视线移回眼前,表情似白纸洇进水里,淡,又透明。

  她沉着心思看沈弗峥。

  蒲伯说他姓沈,是京市来的,可在京市姓沈代表什么,钟弥并不知道,外公那位故交沈老先生是什么人,钟弥也不知道,而眼前的沈弗峥是什么人,钟弥更不知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想到许多问题。

  可最后,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像那张湿纸被打捞上来,软得不像话,只得小心翼翼摊开。

  “你那个名字,沈弗峥,fuzheng,是哪两个字啊?”

  “感兴趣?”

  主宾语皆缺,单单三个字,一股莫名又不突兀的暧昧拂向钟弥,烘着她,像不慎途径空调外机,夜晚蛰伏的燥,倏然被挑破。

  她本来不想认:“也不……”

  偏偏他这次干脆,截她话头:“我名字起得不太好,也不太好讲,你伸一下手。”

  钟弥便只好虚虚摊开掌心。

  他的食指划着横竖,指腹干燥,比着她柔软的手心,触感有点糙,密密交错又预示着她人生轨迹的纹路,被他划得有一些发酥。

  钟弥指端微小地颤动了下,垂眼盯着笔画走向。

  有一瞬怔神,她觉得自己这个手部姿势,像在接什么从天而降的东西,因渴望而要攥在手里的东西。

  落下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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