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制造厂
他突然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过个天把就能好,我们讲一讲孙二。”

  “老样子,没出大错,就是经常旷工,对女同志开不正经的玩笑,抢拿别的同志的东西……你也知道他的鼻子多灵,什么味道都逃不了他那一闻。”

  陈子轻说完了,中年人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给丁点反馈,厚厚的指甲发黄,他的心跳到嗓子眼:“李科长?”

  “诶,知道了,你回去吧。”李科长面容憔悴。

  陈子轻边走边回头,李科长又开始抓背了,指甲大力刺进布料里,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空气里都弥漫着腥臭。

  陈子轻忧心李科长的疮,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到了下班点,车间工人们吆喝着去大礼堂的影剧院看电影。

  宗怀棠跟厂花先进去了。

  陈子轻这头被一个女同志拦住了去路,他的大脑飞快运转。

  女同志的同伴对陈子轻挥挥手:“向师傅好。”

  说着拉了拉她:“快进去,晚了就坐不上前面的位子了。”

  “你先进去。”女同志把同伴打发走,她离陈子轻更近一点,手勾着长辫子咬咬唇:“向宁,你头上的纱布换成一小块了,是不是快好了?”

  “我不是紧张你,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我对你只是普通同志的关心。”

  陈子轻在这一刻新添了一个记忆板块。

  女同志跟原主是一个镇上的,他们不在一个村子,过年回家能一道走。

  原主对外是很面面俱到的,例如帮女同志拎个包,给她开个饼干盒,在她被流氓骚扰的时候挺身而出等等。女同志就动心了,她给他写信,一天两封,这样的程度相对来说已经比较奔放了。

  原主怎么应对的?

  原主为了让她死心,说他的对象是要既能在生活中为他洗衣做饭,又能在工作上帮他排忧解难,可以和他产生灵魂共鸣的人。

  这条择偶条件被标注了。

  陈子轻心里拔凉,后来女同志有没有说什么,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他蹲下来,抓起一个土疙瘩砸出去。

  女同志告诉原主,仙女在天上,不在地上,按他的标准这辈子都找不着对象。

  陈子轻一百个一万个同意。

  他好烦啊,第四个标注要求一天一首诗,这个速度下去,诗集要不了多久就写满了。

  第五个标注是要把诗集送给喜欢的人,没表明是写满就送,还是写满以后找个时间送,他又不敢试,毕竟在给李科长打小报告的时间段上已经让他吃过亏,领了个jing告。

  陈子轻祈祷他快点找到拉坏电线的人。

  “你蹲这拉屎吗?”

  头顶来了个低懒的声音。

  陈子轻后仰头,他就这个姿势看了一会,宗怀棠被他看得浑身不得劲,犹如洋辣子钻到了衣服里,在前胸后背扭动。

  “今天放的是什么电影?”陈子轻慢慢地撑着腿起来,腿关节发响。

  “我哪知道。”宗怀棠大步穿过花草繁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