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冒险
  晚上,天突然地下起了雨,而且下得很大。

  滂沱的雨声在黑寂的城角落得格外沉重。

  下午刚刚和聂瞳见过面的阿瑾很自然地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想起了那个曾经执烈却弱小的男孩,想起了她的师父……

  可是,阿瑾也很明白,她的师父已经没了,那个执烈而弱小的男孩也已经没了。

  ——她不会忘记,白天聂瞳让倾央掐住她脖子时的情景:纵使聂瞳并没有当场要她死,可是,在看着她痛苦的时候,他的眼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怜悯和不忍——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这五年来的折磨和与世隔绝下,倾央是身子坏了,可聂瞳却可能是脑子也已经坏了。

  ——或许,这个红莲城就是专门把人弄疯弄坏的地方。这里都是些不正常的人。

  可自己算什么?阿瑾突然想道。

  她不过是个独自在江湖上飘荡的孤女罢了。许多年来,她看上去或许很潇洒,可实际上她怕黑,怕受伤,怕阴谋,怕暗算,怕人心……

  突然地,阿瑾觉得有些莫名的孤独。

  细细回想,自己好像很多年都没有重新感受过这种感觉了……江湖之上多浮萍,以往的雨天里,阿瑾还能时不时地找几个好谈天的友人一起煮酒品茶。

  可如今在这样寂静而漆黑的只有雨声滂沱的夜里,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陪伴左右的人,连白日里守在她门外的两个小丫鬟也已经去歇息了,更别说是可以一起谈天说地的人了。

  也正是在这时,阿瑾才发现:认真算起来自己已经在这个压抑而古怪的城里住了快一个月了。聂瞳既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她走,也没有说打算怎么处置她。

  随着沉重而久久不息的雨声不断麻木着人的神经,阿瑾开始觉得心底里的那种孤独感和慢慢地压抑感不断地喷涌而出,好像发了疯一样要破开她的胸口冲出来。

  她实在忍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门。

  雨声更加清晰而沉重地击在她的耳膜上,节奏快速得好像故意要把她逼到无法呼吸。

  她的身形凝滞在门口,却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这时候,脑子里突然一下子闪过了一阵莫名的光。阿瑾一点都没有犹豫,转身披上房中的蓑衣就一头扎进了漆黑的雨夜里。

  ——这个时候,如果她能突然停下脚步来想一想,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疯了。可她没有机会停下来,没有人阻止她停下来,她只能任由着自己突然迸生出来的冲动和本能一路向前——向那个先前只去过一次的幽暗密牢疾走而去。

  是的,那个在她脑海里片刻闪过的光,就是那个男人眼睛里灼冷刺眼如天狼星一般的光。

  她想问他:桑晚,你孤独吗?痛苦吗?压抑吗?想要死吗……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她突然就是想跑到那个男人面前这样问他!

  在雨里面跑了一路,虽然身上披着蓑衣,可等到阿瑾跑到那个密牢附近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湿了一大半了,两只脚在泥水里踩得更是完全湿透了。

  她站在那个密牢外的树丛后,静静盯着那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