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p;小心翼翼打开装罗盘的盒子,一个洁白的信封落在脚边,邢栎阳随手捡起来,有种强烈预感,打开信封一看,果然是一叠现金,不用数,他也能猜到,肯定有五千元,那回她被扣在派出所,他替她交的罚金就是这个数。

  她对他,始终还是有戒心、还是疏远的,但是她很会处事,察觉到他的动机不单纯,也不当面给他下不了台,用无声的方式跟他划清界限。

  有些无趣,邢栎阳把钱原封不动放回信封,又把信封锁进书房的抽屉。

  那夜,他梦见凄苦的童年,一晚睡不安稳。

  “阳阳——阳阳——”父亲又在梦里叫他。

  邢栎阳永远记得父亲那天的样子,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西装、一条休闲裤,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和所有的中学教师一样,头发上永远像是落着一层粉笔灰。

  才十一岁的邢栎阳最幸福的事就是放学的时候父亲来接,家离学校不远,父子俩通常都是步行,父亲是教数学的,经常在回家的路上出一些题目考他,他很聪明,从没被那些题目难住。

  那一天父亲的态度格外温和,一路上邢栎阳不停向他诉说白天在学校的大事小情,小小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沉默,搀着父亲的手,一直走到街角的小吃店。

  “爸爸,吃一碗。”小男孩看着爸爸。

  父亲点头,这是惯例,每次来接儿子,都会买云吞面给他吃。小吃店老板娘认识父子俩,热情地找位子给他们坐下,云吞面下好后亲自端上桌。

  一边吃,小嘴还在吧嗒吧嗒说个不停,父亲眼中隐隐有泪光,轻抚儿子可爱的小脑袋。

  “爸爸,你怎么不吃?”

  “爸爸不饿,你吃。”

  邢栎阳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和父亲一起吃饭。就在第二天,他好好地上着课,姑姑来接他回家。姑姑的眼睛红红的,搀着邢栎阳的小手一言不发,邢栎阳也不敢问,年幼的他有种预感,家里出事情了。

  果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奶奶的哭声,邢栎阳飞快地跑进屋,跑到奶奶身边:“奶奶,奶奶,出什么事了?您为什么哭?”

  家里人都不告诉他,邢栎阳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围观的邻居,跑去问他们。

  “周奶奶,我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奶奶和姑姑为什么哭?我爸爸妈妈呢?”邢栎阳望着邻居老太太,眼睛里都是泪水。

  周奶奶眼圈也红了,颤颤巍巍搂着邢栎阳,半天才道:“可怜的阳阳,你爸爸他……”老太太落下泪来,“你爸爸杀人了,到派出所自首,jing察把他和你妈妈都带走了。”

  邢栎阳不敢相信,老实巴交的父亲竟然有胆量去杀人,后来听人说,父亲杀了他们学校的校长,连刺二十七刀。

  那一天开始,整个世界崩塌了。

  父亲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判决出来后的第二天,母亲在家中自缢身亡。邢栎阳一大早起床,看到母亲的尸体挂在卧室门口,吓出病来,连续多日高烧不退。

  此后好几年,他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父亲倒在一片血泊里,惨白的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自梦中惊醒,邢栎阳坐起来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