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哑姨
�儿处的柴都劈好,还强迫症地顺着根根码好。

  进屋的时候,陆心正在那头跪在炕沿儿上,一点一点的把那头的褥子抻平,拍拍打打的。床脚的那床绸缎的大红被子上绣着两只巨大的鸳鸯,有些泛旧,但算是这屋里顶新的东西了。

  屋子里点着个小煤炉子,上面坐着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铝制茶壶,正沸腾着咕噜,有个小口发出绵长的尖叫声儿来。

  一根长长的腐旧的烟囱就这么一直连到房顶,伸出了屋外。屋里弥散不去的煤烟味儿诱得林惟故直想咳嗽,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去四川找陆心时候,她的窘迫。赶忙就抬起拳头掩住。

  陆心刚转身过来,看到地当中矗立着林惟故高大的身影的时候,吓了一跳,手撑着炕沿儿,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她一股脑地爬起来,走过来提起茶壶看了一眼,“再忍忍,烧完这波就灭了。哑姨怕咱冷,非给这屋烧个炉子。”

  林惟故放下手,闷声问了一句:“这不是有煤?”

  陆心抬起头来看着他:“煤多贵?这地儿人都烧木柴,又不要钱。小地方的人都这么过活,能省点是点。”

  林惟故愣了愣,没再应声。

  哑姨在另一个屋里乐呵着给两个人张罗着午饭,陆心几次进去都被撵出来。只好顺着哑姨的心意,带着林惟故环着这个小县城周边的小村子晃。

  那条据说让安溪县由此得名的小溪此刻水位很浅,并且结了冰,周围都是枯枝枯树,和着呼啸在耳边的冷风,平白有一点苍凉的意味。

  林惟故同陆心一起站在河沿,就这么静默着,直到太阳照耀过来,略微有了一丝暖意。

  “陆心。”

  “嗯?”陆心没有睁开闭着的眼睛,但是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林惟故忽然就什么也问不出。他指了指那个山头,问:“那边是什么?”

  陆心睁开了眼。顺着他的所指看过去,眼中因为感受到久违的凛冽和风而带来的柔和倏然不见,染上一层林惟故看不懂的神色。

  “没什么。”

  “不早了,回去吧。”

  林惟故看着陆心走远的纤细背影,转头看那山头,只觉得太阳照过的地方,尽是苍白。

  路过那个狭小破旧的供销社的时候,陆心特意拐进去买了几个全新的盆儿,还买了一件样式很丑但很厚实的羽绒外套。

  柜台里发胖的老板娘同她打招呼:“心心回来了啊。”

  “哎。今天刚到。”

  “这是……”

  陆心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林惟故,接过找零:“我丈夫。”

  “唉哟!结婚啦?恭喜恭喜啊,心心有福啊,男人看起来就有出息。”老板娘倚着柜台,眼睛笑得彻底眯成缝儿。

  林惟故礼貌地点头:“您好。”

  “哎!好。来,心心啊,这个给哑姨带着,好久没见她来了。”老板娘见二人要走,忙从货架上抽出来一把挂面来,递给陆心。

  “这怎么行?还得多承蒙大家平时对哑姨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