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诬告
  其实算起来不论是孙氏的死,再或是孙连堂与那苏寅生都没得到什么好下场,任谁都不好再起复,哪一桩哪一件都已是快得超出了韩宓的预料。

  只因在她的前世时,在庄岩坠马的噩耗传来之前,这几人都不曾真正暴露。

  虽然她也早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却从未将他们当成过温靖侯府与大皇子的真正敌人,而她又与孙家、与苏驸马很少交集,当然也就更不曾起过一点点提防之心。

  再换句话说,就是她的目光曾经无比短浅,心思全被锁在了内宅。

  她一直以为孙氏只是图谋她娘空出来的正室之位,哪怕捎带手又为苏樱夺走了她的高门亲事,这一切也都只是内宅间的争斗罢了。

  那么现如今眼见着孙氏已经彻底成了一堆臭肉,马上就要被一捧黄土掩埋了去,那苏寅生与孙连堂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天夜里的韩宓突然就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兴奋得夜不能寐。

  要不是她娘早猜到孙氏已死,又怀着身孕不能太过高兴,韩宓真想从自己的床榻上爬起来,再一路跑到正院正房里,好好偎依在娘的怀抱,娘儿俩兴高采烈的分享一切胜利果实,一聊就聊到大天亮。

  第二日一早的韩宓便难免带了些没睡够的疲惫,好在这疲惫也难掩她的眉飞色舞,她这模样儿落在何氏眼里,就令何氏万般心疼起来。

  这丫头定然当她这个做娘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将一切都自己默默扛了?

  其实那丁香为何先被老爷送去了良乡,随后又被送回了山东老家,那连氏又为何速速打消了过继的心思,这可都是宓姐儿的功劳呢。

  她既是从不曾真被蒙在鼓里,又何曾不晓得宓姐儿的辛苦?

  还有那孙氏之死,那孙连堂的断腿……她大哥何凤亭还在京城时,可都详详细细给她讲了。

  等他讲罢这些,更是不止一次告诫过她,说是宓姐儿既然有这份能耐,做长辈的便不能将她辖制了,以免再叫孩子无所适从,甚至再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可就越发不美了。

  单说这京城中的勋贵高官之家那许多纨绔,又有哪个天生就是纨绔?

  还不是家里没教好,便叫本该是鲲鹏的材料变成了小白兔,甚至变成了过街的老鼠!

  话说何氏刚开始时也不理解她哥哥这番话,更是对那“鲲鹏”的说法不以为然,谁叫这些话听似不错,却是实打实教养男孩子的法子。

  自家老爷不过是个小小五品官,哪里就用得着宓姐儿一个女孩儿家冲在前头、替自家冲锋陷阵了,不但要管着韩家内宅,竟还学着男人家、将手伸到了外头去?

  就算自家后宅不很清净,不是还有老太太和一干忠仆在么,她何氏不也不曾将那些燕窝阿胶当做好东西么,这一大家子还能被谁骗了去?

  那外头的事儿也自有自家老爷韩云枫决断呢,他决断的好也罢坏也罢,哪有叫女儿悄悄给他做帮手、帮着他各种善后的道理,他这个大家长却只需坐享其成?

  因此上何氏虽然看似将何凤亭的劝告接下了,心里也不是没为韩宓悬着心。

  她倒不怕别的,她只怕宓姐儿被她放纵成野丫头,明明是个女孩儿家却偏要操心男人该操心的事儿,再惹了温靖侯府的嫌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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