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出头,还是我绵绵站出来,这是何等胆色?你这当爹的还不分青红皂白地罚,谁受得住?你要是见不得,明儿我便带她回苏州府去。”

  “母亲快消消气,”沈道乾晓得老太太心中犯怒,得把气撒出来,因连连作揖。不过回过头想想,他待陆瓒如半个儿子,之前沈时瑾见了这孩子总不对付,他还斥责过,不料关键时候倒是当兄长一般,也是有数的。

  沈老太太说了这几番话,心中火气下去些,端起茶盏喝了遍热茶,胃里有些着凉,一阵阵难受,见游妈妈端了碗牛乳进来,却也喝不下,“听绵绵屋里的丫头说,她的嗓子是隔了两日后才发不出声儿的,这中间在自己家里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的确是说不清。可见人家早做好了不认账的准备。只是这事原本冲的是陆家那孩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秀才,与益王八竿子打不着,益王怎寻起他的事来?”

  “此事说来也无奈,”沈道乾坐到下首的椅子上,“儿子也是这两日方知内情——陆瓒这孩子幼时便在临江有神童之名,几年前老王爷去了,当时的益王还是世子,无人管了,愈发地混闹。老王妃教子心切,因命人找了当时已中童生的陆瓒去,日日以陆瓒为样子来教导世子。听闻新益王年幼时十分顽劣,老王妃为教子,有意抬高陆瓒来压他,然而此种事情,因人而异,能体会老王妃一番良苦用心也还罢了,若不能的,恐就起了反作用。只是当时世子尚未袭爵,最多在心里妒恨。但母亲也知,上回秋闱,陆瓒……落了榜,而世子已袭爵做了益王,这恰寻着了机会,便不顾忌了。”

  “原是如此,”老太太将茶碗推开些,眉宇间沉下来,“这位王爷的心胸也忒狭窄了些。”

  “正是,”沈道乾拧着眉,他做官多年,但身上仍有较重的文人傲气,眼下伤的是他的女儿,受羞辱的是他的门生,心中早憋了一肚子愤懑。

  “益王那边,是个什么动静?”

  “暂时没甚动静,”沈道乾哼了声,“这位王爷想来也未将儿子这临江府提学放在眼里。”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修书几封,准备让人送去给京中的同窗。益王未袭爵时,声名就不大好,临江素来是文人荟萃之地,此事若在学院里闹起来,益王决计讨不了好去,也省得他日后再暗中欺压陆家小子。”

  老太太听他事事先想着自个儿门生,不由拍了拍桌子,压着声道:“你对膝下几个门生倒比对自家女儿上心得多!此事明面上闹起来,就凭陆家孩子喊你一声‘先生’,你也少不得要被放到风口浪尖!且这般,岂不是人人都要知晓我绵绵伤了嗓子,日后被人指指点点,唤做‘哑巴’,万不是好受的。”

  沈道乾却满不在乎,肃容道:“母亲,儿子岂是那等怕事之人?凡事讲究一个理字,我身为临江府提学,往大了说,这临江府的生员皆可说是我的门生,这几年,得此地文人们抬爱,儿子也算有些名声,如何能叫文人的脸面被这般轻贱了去!至于瑾姐儿,那日虽不少人在场,可真正知晓她伤及嗓子的也只有咱们自个儿,还有陆瓒,这事在府学自不提便是了,那益王心知肚明,自然心虚。”

  沈老太太面色沉沉,知子莫若母,在此事上她晓得劝不动。

  瑾丫头的事在沈道乾心里兴许算不上大事,可文人的脸面他却是供在那里,沾不得一点儿灰,莫说事在陆瓒,就是随便一个府学里的学生受了折辱,他也会站出来说几句。

  ——他在官场这么些年,却一直没能入京为官,也有他这脾性的缘故。

  老太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