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发簪
��站起身说走吧,青松喜滋滋跟在身后,就知道少爷的性子,不会太为难他人。

  出了醉仙楼,不去万花楼也不回城东高府,与青松背道而驰。

  地上积了薄薄的雪,两行脚印径直往西。

  青松愣了会儿追上来,高升头也不回:“我到秋江边走走,一个人。”

  青松不敢再追,出声提醒道:“这会儿城门紧闭,出不了城。”

  高升脚下不见停顿:“我到城门前等着。”

  青松哦了一声,少爷独爱秋江,一年四季无论风雨寒暑,天不亮出高府骑马向西,出西城门在秋江边漫步,他曾问过少爷为何如此,少爷绷着脸说:“强身健体。”

  可是,城东头有春山,山脚下大片的树林,一样可以强身健体啊。再问,少爷不悦:“愿意。”

  富阳城东西长南北短,走到西城门前已过四更,雪也停了下来,站在城墙下雪地里,看着不远处一所宅院,宅院里寂静无声,正是黎明前熟睡的时候。

  一个人影迎面晃悠而来,看到他惊得打一个嗝:“高升?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着话解开裤带,高升指指他:“李大富,憋回去。”

  李大富打一个激灵将裤带系上了,嬉皮笑脸道:“还是那个脾气,爱干净,比姑娘还爱干净。”

  高升不说话,李大富凑到近前,一股子酒气,高升后退两步扭了脸,李大富笑起来:“兄弟又喝大了,王家的天赐回来了,先回家抱着祖母爹娘哭了一场,就出来找弟兄们喝酒,问他怎么回来的,他说是个秘密。哈哈,王天赐也有秘密,一干兄弟都快笑死了。”

  “我不觉得可笑。”高升面无表情。

  “王天赐还说,他再也不吃喝嫖赌了,这是最后一次。弟兄们一合计,把他灌醉抬到了万花楼,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把持住,估计这会儿正搂着姑娘打滚儿呢。”李大富乜斜着眼又打个饱嗝,“弟兄们一高兴,回来接着喝,都一样,狗改不了□□,说起来,能改的也就是你了。你倒是说说,怎么突然就不理我们了?就不跟我们作耍了?你们家的家底,就是吃喝嫖赌三辈子都耗不完,何必苦哈哈得埋头做生意……”

  没人应声,身后城门吱呀一声开了,踉跄着一回头,高升的声音消失在城门外,听到守城的卫兵大声打着招呼:“高公子今日分外早,是头一个出城门的。”

  听不到高升回答,只听到哗啦一声响,卫兵大声说道:“多谢高公子。”

  摇着头咂咂舌头,有钱就是好,高升板着一张臭脸不理人,那些兵大爷上赶着跟他打招呼,自己每次出城陪着笑脸跟他们逗乐,他们板着脸,好象不认识似的。

  朦胧着醉眼想起来,自己家也曾跟高家比肩,怎么就落魄至此了?老天帮着高家,高家成了城中首富,自家却一日不如一日,唉,造化弄人运气不好,谁也无可奈何。

  靠着城墙往下一出溜,歪头睡了过去。

  秋江江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冰,江水在冰面下静静流淌。高升沿着岸边缓步而行,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直到昏暗的天光渐渐亮起,银白的江面泛起点点金光,方迎着初升的冬阳进了城门。

  一扭头看到城墙下雪地里昏睡的李大富,解下斗篷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