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抔黄土,即使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念。

  芳草萋萋,一个月前刚刚绽放的野花儿早就因为天气的过分寒冷而干瘪的凋落,一个黑衣男人在墓碑前站定,他蹲□,伸手摘掉了墨镜,琥珀般的眸子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依旧如昨日的美丽,却不复犀利,曾经总是闪着寒光的眸子,不知何时,竟染上了悲伤的情绪。

  仿佛退却繁华的城市,满满的阴霾与沉寂。

  那双白如玉雕的手,精致的仿佛工艺品一般,剔透的指尖映着墓碑上的相片,反射出了清冷的情绪,无端的让人心里发酸。

  “喂……”那男人开了口,华丽的音色用低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调笑中带着几分压抑的苦涩:“我来看你了,是不是觉得受宠若惊?”

  他慢慢伸直了修长的双腿,毫无顾忌的坐在了地上,黑色的风衣袖扣被解开,他将带来的酒倒好,道:“我没有带花来,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喜欢那种东西,白兰地?喝吗?”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吗?嗯?”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酒瓶倾斜,透明的液体在墓前洒过,“你他妈的够狠,用这招逼我记得你,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记你一辈子?别做梦了!你忘记了我是什么人了?我他妈的就是忘恩负义,怎么可能会记你一辈子,搞不好,转头就把你忘了。”

  他的嘴唇颤了颤,红艳的唇瓣贴在了酒瓶上,扬起的脖子露出轻轻滚动的喉结,一口气将杯中的液体喝完,然后用力砸在了墓碑上,迸溅开的碎片割伤了他的手,他却是笑着在骂:“你这蠢货,为我死,真他妈不值!我是败类,当然,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这个败类替我这个败类去死,你倒是积了阴德能替自己还点债,可我怎么办?嗯?你说,我怎么办?”

  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慢慢低□去,轻声道:“我觉得我该跟你一起去死,可我没那么伟大,我他妈最多为你掉几滴眼泪,呵呵……我还很庆幸,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嗯?你说我混蛋?你敢骂我?你居然骂我……”

  他伸出手指用力戳着墓碑上的相片,轻轻笑出了声,眼泪却忽然掉了下来:“我可不会记得你的……郑予……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的是吧?所以,别妄想我会因为这个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他固执的摇着头,小小的声音仿佛情人间的呓语:“你死吧,死了投个好胎,我祝你长生不老,下辈子,再也别遇见我乔文钦这个祸害……好好活着,再也别遇见我了……”

  他乔文钦,永远都是这么冷血无情,谁也别想试图改变他。

  他轻轻低下头,慢慢将微红的脸颊贴在了墓碑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嘲讽的笑道:“想让我内疚,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