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书记病急乱投医
�挨个遍找八队众候选人做思想工作,但收效甚微。无奈之下,他使出杀手锏——“搬旧兵”,诚意邀请老干部出山。但老人家一听说当八队的队长,任刘温良怎么磨破嘴皮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就同个态度,没得商量。

  为此,老书记心事重重,烟抽得更厉害了。老伴荣桂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丈夫是个犟脾气,她就是有心劝解也得软着来:“老温,你看天色这么晚了,咱们先睡吧。难道差这一时半会儿,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刘温良叹了口气,依言捻掉煤油灯芯,摸着黑躺在炕上。老伴的关心他看在眼里,可心里总搁着件大事,睡意全无:“老伴哪,两个多月过去了,八队队长还没个影儿!你说,我上哪儿给八队找个挑担子的人?再这样散下去,离天塌也不远啰。”

  荣桂华意外地觑了丈夫一眼,心里明白丈夫这次是遇上棘手的事儿,才会破天荒地找她商量。荣桂华心里的确有些想法,忍不住想告诉他,可一想到刘温良平常对政事的那股独断劲儿,她便歇了心思:“我一妇道人家,没啥文化,哪能帮上你们爷们的大忙!”

  刘温良微咳出声。他是说过类似“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得掺和男人的大事”这样的话,老伴也没少和他拌嘴,但被她如此直接地削了面子,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咳,咱们伟大的马克思都说了,实践出真知。你天天在地里干活,难道就没听说那些爷们谈起这事?他们到底都是什么态度?莫非他们要弃八队的集体利益不顾?”

  荣桂兰笑了笑,心想群众眼睛都雪亮着,谁会犯傻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不过看在丈夫如此心焦的份上,她便斟酌话语,把这几天自己想的主意说出来:“老温,八队现在境况艰难,你找昆山那群有家室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当然推辞啦。不如请庆丰当队长,世清当副队长,我看他俩搭班挺合适的……”

  刘温良沉思片刻,深有体会地点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倒是个好主意。世清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小鬼大,又肯吃苦,听说在学校时成绩能排前十的,是棵好苗子,当个副队长绰绰有余!庆丰呢,为人宅心仁厚,干活也勤快,当个队长也适合。可就是他那娘……”

  刘温良说到这里,扭头看了老伴一眼。荣桂华哪能不明白丈夫话尾的未尽之意,微微笑道:“庆丰他娘做人确实不良善,这几年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沾。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老刘庄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

  刘温良摇摇头:“我担心的是世清。这孩子从小性格耿直,认理不认人,万一哪天庆丰他娘没眼色,胡搅蛮缠,惹他生气,庆丰难免会生嫌隙,影响两人的团结。”

  “你放心吧!”荣桂兰笑呵呵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庆丰他娘是彪悍,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少人碰见了她,都要侧着身子躲着走的。不过,你可还记得,庆丰他娘也怕过一个人,逢他便躲。”

  刘温良拍了下大腿:“呦,她不就怕世清嘛。想当年,世清才九岁,庆丰他娘就在他那儿吃过大亏……好,我明早就去找他谈话。”

  心里惦记着这事,刘温良第二天很早就起床梳洗,没等荣桂华做好早饭,他随身揣起昨夜剩下的俩馍馍,一边吃边往刘世清家里走去。此时天刚蒙亮,街上行人很少,刘温良视力很好,很快就瞅见不远处小山坡上扎堆的茅草屋和几个用破烂塑料布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

  刘温良在西墙头的一间旧棚前站定,伸手瞧了敲破旧的木门:“世清伢子,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