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章
sp;那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胤禩为那个已经沉睡过去的男人拢了拢大袄,又整理好了炕上那些书册画作,轻声说道:“侄儿谨记,二伯不用再担心了。”

  当夜三更,裕亲王薨,

  康熙与裕亲王一向交好,深更半夜龙辇依旧驶到裕亲王府,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明亮如同白昼,过往的丫头婆子稀稀朗郎,听不见多大的声响,长子保泰站在门口接待来王府吊唁的人,哭的如同泪人一般,与康熙胤禩等人行过礼说道:“下午太子爷来的时候,他老人家看着还见好,晚膳命人拿到屋外去吃,身边不肯让人跟着,过了半个时辰再去的时候,就……就没了。”说着抹抹眼泪说道:“他老人家一生过得安静惬意,薨时亦没有多大的苦楚,竟是我等做儿女者最后的慰藉了。”

  各自伤心着,众人也只不过能相互劝慰着哭,在内室遇上钦天监阴阳司的人,与福晋商量着择日停灵,如今虽已是年下了,一般丧事是不大办的,但是按福全爵位毕生功绩与其自身的品德行为,仍是按例停满七七四十九日,康熙又下旨辍朝三日,诸皇子包括远在宁古塔的胤祥胤祯皆回朝祭拜,以上种种已经是开朝以来最大的恩典了。

  再进了内室,方才还在互相劝慰的人这下子全都红了眼悄悄地抹眼泪,甚至连康熙都至于灵枢前哀哭不已,当真情真意切。

  福全对于康熙来说,是兄长,是导师,是良臣,是益友,福全性子温和,与诸兄弟自□好,与只差一岁的康熙更是感情甚笃,他登基之后数年,私下里仍旧以兄弟相称。

  “死对于二伯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相较于康熙泪眼婆娑,胤禩看起来更加淡定从容,他远远地看着那个藏着福全的棺材,说道:“二伯他一生闲散惯了,几乎不曾被外物所烦扰,如今他也不再被那些苦药纠缠了,心里定是得意的。”

  “我此生见过太多的人,却无一如他这般任性妄为。”年轻的男子靠在康熙的身上,嗓音里略带了哭腔却硬是捱着不掉一滴眼泪,笑颜依旧,“畏权惧势就舍弃皇帝之尊,甘做王爷,厌恶朝堂权力倾轧,言官妄言,就自请削职,赋闲家中,连如今生死之事也是如此。”

  胤禩回头转向那兀自伤心的男人,眼中有抹不去的思念与悲凉,然而笑道:“我与我说,这病并不是治不好,只是他嫌治疗麻烦,汤药太苦,不愿以此终生,于是就像现在这样干脆利落地就走了,留下我们几个给他伤心难过,指不定就躲在哪儿看我们笑话呢?您说说,这是打得多好的如意算盘。”

  “他做长辈的都这样了,为何我就要守着这早已破败到底的身子,如此这般劳心伤神呢?”胤禩冷不丁地问道,“他都这样把自己关在这黑布隆冬的棺材木头里了,为何我又要在这里好好爱惜自己呢?这样公平吗?”说着声音竟是愈发的凄厉起来。

  康熙看着胤禩在自己怀中不断扭动,声嘶力竭般大吼,一时不得已,在他后颈上狠狠一敲,扶着他瘫软下来的身子对高明说道:“将你家主子送回宫里,切记不得饮酒,不可碰辛辣食物。”

  “嗻。”高明回道,他虽觉得那一下敲在身上的确是疼,却也知道依他主子与裕亲王之间的关系,心中的苦楚才是痛的,应该好好的待在宫中休养,以免误了那几日来辛辛苦苦的治疗,那便是误终生了。

  接下来停灵的日子,毓庆宫被侍卫守得严严实实的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每日有人送饭进去,胤禩并不反抗,每日的吃下去,却渐渐有了当日呕病的一丝,几乎不能吃进去多少,养病是攒起来的好气色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