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炼爱
�一幕一幕地在眼前重演。我想起那本金灿灿的《天坛》专著,想起那晚闪烁的白色屏幕,想起敦煌一望无垠的黄沙,想起黄昏系馆楼下纷纷扬扬的白雪……

  我忽然想嚎啕大哭,哭这一路的心酸和难受,哭这一路的起起伏伏,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叶扁舟,在一片汪洋里,随着铺天盖地地暴风雨飘来荡去,一会儿被推入浪尖摇摇欲坠,一会儿又被打入谷底几乎溺水窒息。

  世界广袤,天地浩大,谁也不知道这叶微小又无助的小船。

  谁也不知道这艘小船里小心守候的一抹亲情。

  还有——

  她期期艾艾卑微谨慎却见不得光的感情。

  天边一道闪电撕夜空,像一条狰狞的蛇的图腾,城市在一个秒针刻度的时间中变得如同白昼,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而下一秒,我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像一堵墙,横在我的身前。

  我睁开眼,跌入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退后一步,顾长熙就立在我一尺之遥的地方,额前滴着水,衣衫尽湿,衬衣紧贴在他的胸前,随着他的呼吸浅浅起伏。

  他抬起手,环过我的肩,将那件宽大的外衣套在我的背上。他的气息和暖意瞬间将我包围,雨下那么大,而内里却是干燥暖和,并未被水打湿。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百般滋味翻腾而过,几乎沉溺。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顾长熙对我来说就是毒品就是罂粟,就是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原罪。

  雨仍是没完没了地下着。

  他立在黑暗的雨夜里,山一样沉默。

  半晌,他微微叹一口气,用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水痕,低声问:“跑什么呢?”

  我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雨刷机械地在玻璃窗前摇摆,不懈地同雨滴做着斗争。

  车里开着足足的暖气,虽说已经进入初夏,但b市早晚昼夜温差大,加上又淋了雨,刚刚上车,我就实打实地接连大了三个喷嚏。有人说一个喷嚏代表有人想你,两个喷嚏代表有人骂你,三个喷嚏呢?——你是真的感冒了。

  顾长熙见状,从车后座的一个小袋子里翻出一张还未拆封的白色帕子,递给我:“先擦擦。”

  我不言不语地接过来,默默擦着头发。

  汽车一发动,收音机里自动发出了声音。

  刘若英的声音从电台里缓缓传出:“每一次当爱再靠近,感觉他在紧紧地抱住你,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又不让你知道去哪里……”

  我静静地听着,歌词一字不落地落入我的耳里,我将头扭向窗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旋律飘荡在密闭的车厢里,心事随之起伏。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那些年我们错过人’,”主持人柔美的声音在音乐渐进结束的时候响起,“雨夜总是容易让人沉湎怀念过去,也许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存在于你的过去,却还在影响着你的未来。可无奈的是,最初我们相遇,最后我们却分开,今夜,你有没有想起那些年,你曾错过的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