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炼爱
  有了顾长熙的最后一句,我觉得生活忽然有了希望和动力。

  雷一楠期间又问过我有没有时间,他手里又有活儿,我婉言拒绝了。

  董白白乍呼呼地拉着我打量了好几遍,不可思议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被潜规则了还是找干爹了?”

  我狠狠地戳了戳她的眉头,没好气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白嘿嘿直笑。

  时不时,我会去三楼公告栏瞅一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公告。路过的时候,我会顺带往305室看一看。这仿佛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走过门口眼睛就像被点了魔似的往里瞟 。有时候305的门是关着的,有时候是半开着;有时候顾长熙在,有时候不在。也许是这学期他负责了一部分教务工作,所以在办公室的时间要多一点。如果在的话,我会偷偷放缓一点脚步,又在他抬头发觉前,迅速迈开步子走掉。

  人一旦用心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冰雪融化,初春过去,大地回暖,风儿吹着白云走,学校里路径旁的杨树开始往下掉毛毛虫一样的花,花儿又无声消融在泥土里。

  四月底的时候,外婆被舅舅接去了美国。

  那天天气异常的好,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太阳明晃晃地照得人有点睁不开眼。头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以至于第二天精神恍惚,连告别的具体场景都忘了。

  我一个人独自走出机场航站楼,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那一刻,有一架飞机从头顶滑过。刚刚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轻易地流了下来。

  我轻轻地擦掉,低着头,靠着墙根默默往前走。

  我知道眼前是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人,拖着行李,不知从哪里来,又不知往哪里去,不管脸上表情是惊喜是匆忙还是迷茫,锃光瓦亮的地面都只会留下他们模糊的身影。机场没有鸟,也没有树,极目望去,只有宽阔的车道和巨大的水泥立交桥。再远一点,是密密麻麻的高耸的楼房,楼房的间隙是蔚蓝的天空,没有电线杆或者电缆的阻拦。我面对的城市有古老的文明和鲜活的生命,九百六十平方米的土地会以这里为时间基准,道路如血管般在平原上由里向外铺展开去,有各式各样的人过着各式各样的生活,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

  而在我心里,这已经是一座空城。

  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我掏出来,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是父亲的。

  想起外婆走前跟我叮嘱的话,犹豫片刻,按了del键,将来电记录删除。

  这碰巧这阵电话又来了,我一按删除键,电话就接通了,我盯着屏幕上,无可奈何的将听筒放到耳边。

  “小宁。”父亲知道今天外婆会离开。外婆走前,虽然是打心眼里不情愿再跟父亲打交道,可为了我,还是跟父亲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话。

  “爸爸。”我应道,尽量将声音放缓。

  “在干什么?”

  “没什么,刚刚送完外婆,在往学校走。”

  “哦。还顺利吗?”

  “嗯。”

  顿了下,父亲像是有所察觉,忽然问:“你在哭么?”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