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末等生
��的吗?

  1998年,慧子的短发变成了马尾辫。

  慧子唯一让我钦佩的地方,是她的毅力。

  她的成绩不好,每天试题做得额头冒烟,依旧不见起sè。可她是我见过最有坚持jīng神的女生,能从早到晚刷题海。哪怕一道都没做对,但空白部分填得密密麻麻,用五百个公式推出一个错误的答案,令我叹为观止。

  慧子离本科线差几十分。她打电话哭着说,自己要复读,家里不支持。因为承担不起复读的费用,所以她只能去连云港的专科。

  我呢?当时世界杯,高考期间我在客厅看球赛,大喊:“进啦进啦!”我妈在饭厅打麻将,大喊:“胡啦胡啦!”

  荷兰队踢飞点球,他们低下头的背影无比落寞。我泪如雨下,冲进饭厅掀翻麻将桌,搅黄老妈的清一sè。

  后来?后来那什么第二年我又考一次。

  1999年5月,大使馆被美国佬炸了。复读的我,旷课奔到南京大学,和正在读大一的老同学游行。慧子也从连云港跑来,没有参加队伍,只是酒局途中出现了一下。

  在食堂推杯换盏,她小心地问:“袁鑫呢?”

  我一愣:“对哦,袁鑫也在南大。”

  “他怎么没来?”

  “可能他没参加游行吧。”

  慧子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说那你去找他呀,慧子摇摇头:“算了。”

  我去老同学宿舍借住。至于慧子,据说她是在长途车站坐了一宿,等凌晨早班客车回连云港。

  对她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个来南京的借口。花掉并不算多的生活费,然而见不到一面,安静地等待天亮。

  慧子家境不好,成绩不好,身材不好,逻辑不好,她就是个挑不出优秀品质的女孩。

  我一直想,如果这世界是所学校的话,慧子应该被劝退很多次了。

  生活,爱情,学习,她都是末等生。唯一拥有的,就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咬着牙齿,坚持再坚持,堆砌着自己并不理解的公式。

  无论答案是否正确,她也一定要推导出来。

  2000年,大学宿舍都在听《那些花儿》。九月的迎新晚会,文艺青年弹着吉他,悲伤地歌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拎着啤酒,在校园晃悠。回到宿舍,接到慧子的电话。她无比兴奋地喊:“张嘉佳,我专升本啦,我也到南京了,在南师大!”

  末等生慧子,以男生的方位画一个坐标,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血路。

  2001年10月7日,十qiáng赛中国队在沈阳主场战胜阿曼,提前两lún出线。

  一切雄性动物都沸腾了,宿舍里的男生怪叫着点燃床单,扔出窗口。

  一群男生大呼小叫,冲到六栋女生宿舍楼下。

  我在对面七栋二楼,看到他们簇拥的人是袁鑫。

  袁鑫对着六栋楼上的阳台,兴奋地喊:“霞儿,中国队出线啦!”

  一群男人齐声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