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风01
�瑾在内喊道:“戚浔——”

  “来了!”

  应话声清脆悦耳,是女子之声,刘义山寻声回头,正看到戚浔摘下兜帽,他眸子一瞪,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先前戚浔戴着兜帽走在人堆里,只瞧她行止干练,透着英气,任是谁都以为她是大理寺的年轻男差吏,刘义山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竟是个姑娘!

  她生得一张皎若秋月的脸,杏眼明仁,灿若春华,墨发挽做最简的小髻,饰以素净白玉簪,进门时单手扯下身上斗篷,步履生风,通身不拘小节的利落。

  待撞见刘义山目瞪口呆的模样,她抿出一丝了然的笑,这笑令她神容越发机灵生动,刘义山还未回神,戚浔已绕过他,走到了宋怀瑾身侧。

  看清屋内情形,她忍不住皱了眉。

  在路上她虽想过案发之地是何种某样,可当亲眼所见,其震撼程度还是不同,实在不怪谢南柯受不住。

  厢房两丈见方,虽不甚华丽,却是家具摆件齐备,北面是帷幔半掩的床榻,东边则有一套黄花梨八仙桌椅,此刻桌上放着祭品。

  纵观整个屋子,从床榻至窗前案几,丝毫看不出挣扎打斗的痕迹,死者余鸣就躺在榻前地上。

  尸体呈“大”字型正对南面槅窗,血迹从尸体身下蔓延了大半个屋子,直至厢房门口,又因天寒,凝成一片附着寒霜的血湖。

  被寒霜附着的,还有死状可怖的尸体。

  死者头颅被斩下,腰部连着袍子被拦腰斩断,腹内脏腑流出,堆积在肚腹处,而膝盖处的断口,尤可见翻卷的血肉与森森白骨。

  死的如此惨烈,可死者闭着眼睛,尸表其余肌肤蒙着一层受冻过的灰败乌青之色,偶尔能看见几处有些微腐败的冻伤,尸臭味儿不重。

  宋怀瑾语重心长的道:“戚浔,是你大展身手之时了。”

  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宋怀瑾必不会对戚浔道出此言,当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浔,后来便对戚浔有多心悦诚服,如今,戚浔更是他最为倚重之臂膀。

  “卑职定然尽心!”

  戚浔将斗篷放在中堂敞椅上,而后“吧嗒”一声打开箱笼锁扣,很快戴上护手面巾进了东厢。

  刚回过神的刘义山,眼瞳又是一阵山摇地动。

  看这架势,这姑娘竟是大理寺仵作!

  大周兴办女学已有三十余载,勋贵人家的女儿甚至能在宫中为女官,可仵作为贱役,多为屠户、罪役担当,刘义山活了四十多岁,从未见过女子为仵作!

  戚浔里头着一身碧青棉袍,看着不至双十之龄,刘义山不信邪,忍着恐惧走去门口,很快骇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到戚浔蹲在尸体旁,正将余鸣粘在血冰凌上的头颅一点点剥离下来。

  戚浔初验的空隙,宋怀瑾回身吩咐道:“南柯,朱赟,你去查问驿站内还有哪些人住着,何时入驿,何种官职,此行哪般差事,身边带了何人,是否与余鸣为旧识,皆要问清。林铭,你去查驿内有多少差役,每日进出驿站的又有哪些人。王肃,你去把余鸣的小厮找来,好好问问入驿站之后余鸣的行迹。”

  被吩咐的几人应声,宋怀瑾这才回�